些吃不消,正巧汪姑娘也在,这样亦好,也许她能睡个囫囵觉。
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一旁,两人各有心思,静默如斯。
汪令仪受不住这样死寂的气氛,显得悲伤如此,终是慢慢开口说话,“王妃病了好几天,汪府竟不知,若非此次皇后娘娘传旨,我们都还蒙在鼓里。”
“王妃病了好几天,总是呓语不断。”
“是吗?她,说了什么?”这是汪令仪不知道的,因为她来了以后,王妃没有动静。
青柳绞了脸巾替王妃擦身子,“王妃,总喊,阿娘。”
是原先已故去的伯母。难道皇后懿旨里会指定二姑娘和大嫂子进宫探望。偏生,他们都没来。
汪令仪轻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她们上哪儿去寻王妃的阿娘?“我堂姐,她到底是怎么病了的?你是她的近身丫鬟,又是一同进宫的,怎的,病成这样?”
她晓得堂姐的性子,很坚强,断然不会因为宫里难熬而病垮的。眼里划过一丝伤心,似在忆往昔,压低了声,“汪夫人去世那么久,跟她的心病应当无关罢?”
“太医说是心病所致,操劳过度又用心太过。”
这都是太医掉书袋子的说辞。可汪令仪想知道的是,“具体的呢?”
青柳一时不敢答,毕竟这是宫里。
“说!”
“王爷,要迎侧妃,好些事都是王妃安排的。那次王妃病了醒来,王爷又扬言要纳青语,后来王妃去凤仪殿请旨的时候,便倒在雪地里了。”
她说的这些,汪令仪大致猜到了,一时无话。
宫里的事,她不敢置喙,生怕宫里人会寻王妃的麻烦,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皇城,那她堂姐已嫁进了皇城,再如何,只能受着忍着,家室再好也好不过皇室。她不能给堂姐添乱。
直到天彻底暗去。
“我还记得,幼年时在北边,她总带着我捉弄教书师傅,她可淘气了,喜欢趁教书师傅午睡时用毛笔在她脸上画画,引得哄然笑声。”
——汪静姝!你胆子挺大,敢在为师脸上画画。罚抄一百遍《孝经》
——我凭什么抄《孝经》?我又没捉弄父母双亲。
——如今我教教你,什么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好容易来趟宫里,我还想着让堂姐带我到处逛逛呢,也许以后没机会了。”
——堂姐,宫里什么样呀?诗词里有写着:长乐宫连上苑春,玉楼金殿艳歌新。
——皇宫?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既让人向往,又让人害怕。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小时候,我跟她一起放纸鸢,她的纸鸢放得老高老高,可被她自己一把剪断了线,最终随风飘远。”
——纸鸢放得那么远,依旧不得自由,去哪儿都有一根细线牵着。
——它好像我们人一样,无论走多远,总要有家的归处,这根细线就像回家的路。
——剪了它,让它随风飘扬。
“不晓得你跟他有没有见面?”
——乐贤哥哥,再见了,我要回南边去了。以后有机会自会再见面。
——听说京都来了信,堂姐被指婚给了宁王,是宁王妃了。
——你想她吗?
——我不能想。
汪令仪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在寂静的让人害怕的屋子里,一旁的青柳静静的听,或许她听不懂,又或许她听懂了,回忆往昔的年华。
“堂姐的一个提议,让我有了不错的归宿,也让冯家表姑娘有了个不错的归宿。可她自己的归宿……”
——秦家是个不错的人家,跟我们汪府关系甚好,我跟曼姐姐是自幼认识的。令仪堂妹嫁过去,汪家人尽可安心。
——周姑娘没了父母,这不是人家自己愿意的,何必抓着这点不放。若是个秉性不好的,再是双亲俱在,也没什么意思,选伴侣不能单看双亲是否俱在。你是跟人家过日子,又不是跟她父母过日子。
——我倒觉得,我都可以做媒人了。赶明儿个进了宫也要给曼姐姐打听打听,有没有好人家配得上曼姐姐才德兼备的?
之前堂姐出嫁前的玩笑尚历历在目,可短短几个月,人却躺在了这里高热不退,若再这样,汪令仪着实害怕……
089令仪忆往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