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理解的生养呢？”
喻袅袅点了点头，她的脑子到现在才重启完成，能够跟着思考了，“那就是说……我也不一定是人喽？”
她并不因此而烦恼，就是有些好奇，“那我是个什么东西呢？”
沈沉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喻袅袅横看竖看，都是个标准的人类，有时候可爱，有时候混账，贪欲，善良兼而有之，丧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冲进下水道，看见漂亮小姐姐小哥哥还能原地复活。
除了实在倒霉些，喻袅袅哪一点不像个普通人了？
“总有办法知道的，”沈沉风道，“我父母的死与这件事肯定也有联系……袅袅，你怕吗？怕知道真相？”
“怕倒是挺怕的，”喻袅袅的头怂地一缩，“我要是现在跟真相喊停，还来得及吗？”
今天又差一点被气死呢……沈沉风脸上的笑容都垮了一下。
喻袅袅今日所见的一切，都被她跟沈沉风心照不宣的隐瞒下来，只说喻袅袅的能力不稳定，得到的线索也不多，虽见到了常悦，却并未说上什么话，陆行他们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没办法深究。
有时候，罅隙就是从一次隐瞒开始扩张的，不过现下这种情况，喻袅袅自己都弄不懂的事，说了反倒平添各种猜想。
三天之后，东方良忽然来庄园找喻袅袅，他两还有售后没有做，拖得时间已经够久了，雇主大概也快憋不住了。
上一次的生魂中只活下来了三个人，其中沈沉风还不算，他是后来借助外力脱身，雇主没有义务支付报酬，所以这趟售后只有喻袅袅和东方良来做。
信物在喻袅袅的手上，襁褓的一角，还沾着香火渲染的味道，但在现实中没有什么功效，而雇主埋葬之地在群山峻岭当中。
也有一座寺院，不过已经荒废很多很多年，断壁残垣满目，神像斑驳跌落，有个老妪拿着扫帚倚在寺门前。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满脸的皱纹，但人是平和安乐的，喻袅袅他们到时，这老妪正在跟清风枯叶说话，乍看起来有些疯癫。
她有一嘴的蛀牙，半坍塌的寺院门上挂着一串串糖纸，有些折成了纸鹤或青蛙，有些直接揉成一团，全穿了线，在风中摇摇晃晃，既显得琳琅，又显得邋遢。
老妪昏暗的眼睛在看见东方良的一瞬亮了起来，她递出一只手，手里安稳放着奶糖。
她仿佛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很多年，等到了要等的人，便迈着悠闲的脚步，将扫帚和风尘都卸下，慢腾腾，离开了这座囚禁许多人的寺院。
生魂者来超度亡灵了，她的亲情与愧疚埋葬此处，垂暮老矣，尚得自由。
喻袅袅推开半掩的朱门，想必是常常有人拂拭的原因，没有想象中的灰尘，就连蛛网都没有，里面虽然坍圮，但也算干净，透着种凄清的恢弘。
寺院前面跟喻袅袅记忆中的重合，但后面却是一片乱葬岗，坟包叠着坟包，因为时过境迁的原因，已经长满了杂草，几乎跟群山连成一体。
他们上山之前就先打听过了，据说这山上曾经盛行过一个邪教，一开始大家都昏昧着，两句话一撺掇，就以为自己找到了信仰，外加寺中信徒勤快又和善，山上山下相安无事。
可后来寺庙就像会吃人，有段时间但凡上去的人都失踪了，泥石流或塌方，说法不一，地方警察也查看过不少次，但全都找不到人，时间一长，除了受害者的家属，其他人还是得过且过。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直到大雨冲刷出了山下的尸骨，寺院中的事才彻底暴露，于是山民们进行了一轮打砸抢，打着正义的旗号，以暴易暴。
“这时候倒是忘了自己的帮凶身份……”给他们说故事的男孩子十八九岁，很年轻，今年刚考上大学，也是长在山中的，甚至是故事中人的后代。
这处山景秀丽，旅游业发展的很好，家家富裕，也不算闭塞，可这件古老往事再无人提及。
男孩喝了一口大麦茶，帮着家里的生意算算账，说到末尾忿忿不平道，“我以后要在山里修路，修公墓，那些无辜枉死的人都该被祭奠。”
喻袅袅看着面前这浩大的工程，有点想为山下的少年鼓掌——
这可是件十分浩大的工程啊。
东方良伸了伸懒腰，活动完腰腿，“开始吧，到时候要真开始修墓，可别出现什么厉鬼，将那孩子一片好心给吓回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