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袅袅不是个迟钝的人,相反她机灵得很,当下确认过眼神,是可以抱大腿的人。
喻袅袅老老实实地跟着沈沉风进了大厅,这才发现里面还有几个身着现代服饰的人,其中一个似乎跟她一样搞不清楚状况,但此人的心理素质很好,虽然躲的有些远,但并不慌张。
最奇怪的是,这里面所有人甚至包括喻袅袅自己,全都有种不约而同的适应能力,倒是那些忙来忙去的主人家显得更加焦急与……恐慌。
“老大,这是谁啊?你认识的?”问话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白白净净,嘴里还叼着一颗棒棒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甜过方糖。
沈沉风回头看了看喻袅袅,附耳在那少年的耳边说了什么,少年的眼睛就瞪圆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趁这会儿功夫,喻袅袅将周围的环境全都留意了一下。
虽说是办喜事,这户人家的热闹却显得非常僵硬,摆满桌席的大厅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可特意清扫过的地面上却残留着一些豆大的斑点,像是自笔尖甩出来的墨汁,而掩藏在鞭炮硝火之下还有种淡淡的铁腥臭,好似放久了变质的血豆腐。
更不合时宜的是一座西洋钟和几个腌咸菜的瓮……这样的大户,居然既不忌讳又勤俭持家。
大厅里除了喻袅袅自己,还有好几个现代装扮的人,主人家并不觉得奇怪,她偷偷看了眼宾客列表,上头共有十来个人写的是“留洋归来”。
喻袅袅低头看了眼自己土气十足的暗粉色睡裙,忽然有点怀疑这时候“洋人”的审美。
“小姐姐,”那少年大概是跟沈沉风说完话了,这时候蹭到喻袅袅的眼睛底下,先小声道个歉,“我哥年纪大了死要面子,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随后又道:“我叫刘尧,是个大一生,你有问题可以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喻袅袅以为这不过是句客套话,两分钟以后才发现这少年是真的话很多,多到喻袅袅一度怀疑人生——这怕不是人,是鸭子成的精。
但也因此,喻袅袅从刘尧的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只是能用的却不多……
“小姐姐不要怕,你就当参与了一次浸没式的推理破案就好了。”刘尧最后颇为老成的总结道。
“……”喻袅袅并没有轻松一点。
那一直缩在角落里满脸戒备的男子终于注意到了喻袅袅,显然也是看出了她的无知。
在这样完全陌生的环境下,就算知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可对未知的恐惧永远会占上风,以至于迫不及待想找同类分享信息,互相安抚。
那男子挪了挪,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拉了拉喻袅袅的裙摆,他压低了声音谨慎道:“你跟他们……不是同一伙儿的吧?”
“不是。”喻袅袅答得很快,她稍稍打量了一眼男人,只见他身上有一道可怖的疤,从太阳穴往下一直延伸到胸口,其狰狞程度,几乎将整个身体劈成了两半。
这样人还能活下来,当中凶险,恐怕只有急救室的医生才知道了。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那男子咽了口唾沫,又问,“你觉不觉得这儿有点诡异?”
“睡了一觉就在这儿了,你呢?”喻袅袅天生有一种合群的能力,并不是说她善于交际,而更像是融入……无论什么环境,什么人群,她都能恰如其分的融入。
“我今天本来是要出院的。”那男子僵硬地笑了一下,“三个多月前我开车遇到泥石流,整个车前盖都被石头砸飞了,也亏的我命大,可现在……小姑娘,这儿实在太真实了,既不像梦,也不像骗局。”
大红的绢花从里面一直垂到外面,随着客人的增多,主人家脸上的丧气逐渐变成了一种笑容,但这种笑容却相当的可怕,嘴型几乎扭曲成了“v”字,嘴角一直咧到耳根,不断有血肉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些人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一直笑下去。
他们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把双颊剖开,剖成了一个喜庆的样子。
“啊!”那男子小声地惊叫了一下,脸色煞白,但好歹还撑得住,没一下子晕厥过去。
喻袅袅心里也好过不到哪儿去,眼神幽怨地瞥了一眼刘尧。
说好的“推理破案”呢?这他妈忽然变成了鬼故事啊!
“你没事吧?”沈沉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第一次难免的。”
什么第一次?什么难免的?说得我们好像很熟一样,大哥你谁啊?!喻袅袅的内心汹涌澎湃,表现在脸上却是有些疏离冷漠的:“还好,多谢关心。”
顿了顿,喻袅袅又道:“这家的新人呢?”
“……”沈沉风淡淡地看了喻袅袅一眼。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当菜鸟第一次接到任务时总是有很多的疑问,不管喻袅袅问什么他都不会太惊讶,可这种阴霾笼罩的氛围下,还能留意到细节的人,虽然不少,却也着实不多了。
第一章 周遭的一切全变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