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皇帝微微前倾身体,将方才弹劾高珏的朝臣一个个看了过去,只看得他们两股战战,这才提高了嗓门道:“魏勤。”
“臣在!”兵部尚书魏勤闻声出列。
皇帝指指那一拨:“你给他们说说,如今边关是什么情况,省得他们站在这儿做梦。”
“微臣遵旨。”魏勤从袖袋里掏出一份折子,照着念道:“五月初,金人克勒伯部袭边,定北王不敌,被掳牛羊百余头,百姓四百七十八户共计六百九十一人;六月二十日,金人奇博克部,突袭抚远镇,围城十日,镇守吕奇良死守不降,金人震怒,破城后屠城三日,浓烟余烬飘出十里,抚远镇二千八百三十二户加抚远镇官兵共计五千六百三十三人,无一生还……”
魏勤坚定有力的声音在整个金銮殿上回荡着,仿佛一记记响亮的巴掌,啪啪打在众人的脸上。
魏勤说完归列,皇帝又道:“朕倒不知朕之臣子都已是圣人了,如今虎狼屯于阶陛之下,竟不忙着驱虎逐狼,尚自奢谈道义?好,好,好,这便是朕的肱骨之臣?是大魏的栋梁之才?”
“金人猖獗,肆意屠掠,大魏的百姓做了金人长刀下的牛羊,你们还有脸谈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朕将你们送到上京,去和金人说一说仁义道德?”
方才还慷慨激昂的太子一党,现在个个如鹌鹑一般低眉垂眼,生怕不小心便撞上了刀口。
太子面色阴郁,扫了一眼高珏,高珏视线与他一碰,习惯性的微笑——之前做片儿警留下的毛病,太子便以为高珏是在向他示威,脸直接黑了。
高珏面上平静,心情激动万分,恨不得抱住皇帝大腿,多喊几声爸爸。
原来是看着参他的人一个接一个,太子亦出列责备,又提出赈灾之事,高珏心里就是一凉,以为皇帝要顾忌几分,求个平衡,说不得就会停了鸳鸯铳的研发,那神机营也就成了泡影。
没曾想皇帝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梁御史!”皇帝扬声叫梁飞扬。
“微臣在。”梁飞扬闻声,战战兢兢地出了列,酷暑之际,他身上却是一阵阵发凉,原以为太子地位稳如磐石,他方才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没想到邀功不成,却被皇帝惦记上了。
皇帝冷笑一声:“既然御史大人如此精研圣人之道,通仁善教义,朕即下旨一封,委任你为教化官,不日前往定北王府,再由定北王府换取通关文牒,远赴金人各部,宣扬孔孟圣义,以昭我大魏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教化之心,若是真能消兵弥祸,梁御史之名必会进名臣阁。”
教诲金人各部?入名臣阁?这不是让他去送死?
可梁飞扬对皇帝这一招又是有苦说不出,毕竟内怀仁德之心,自有万国来朝这句话还是出自他自己的嘴巴。
眼见皇帝盯着他,眼底满是嘲讽,梁飞扬只得挣扎起精神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苦涩道:“微臣……谢主隆恩。”
刚刚跟风参过安王的几位大臣这会儿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以免被皇帝一眼看到,也被遣到番邦蛮夷之处“教化人心”。
“珩儿。”皇帝发落完了梁飞扬,温声唤高珩。
高珩行礼道:“儿臣在。”
皇帝看着他,欣慰道:“你很好,为江山社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似那群读死了书的。只是既做了此事,便要有始有终。这鸳鸯铳便由你督造,此外,朕命你筹建神机营,任总兵,即日起,练兵不怠,务必练一支能战之精兵!”
“儿臣遵旨!”这回可是名正言顺的奉旨练兵了,高珩难掩心中激动。
“璜儿。”皇帝又唤太子。
高璜上前一步,低头道:“父皇,儿臣一时思虑不周……”
皇帝叹了口气:“你所虑之事并非没有道理,兵不能不练,灾亦不能不救,既是如今户部空虚,便裁撤一些宫中用度补足。”
众臣跪倒在地:“陛下仁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并不叫起,而是提声道:“想我大魏开国之初,太祖纵横铁马,只把金人驱逐于魏水之滨,三十年不敢越雷池一步!人道是君子畏德小人畏威!蛮夷怕的是什么,不是孔孟圣人的仁善顺义,也不是天道的好生之德,而是我大魏大好男儿夸下的烈马,手中的长刀!如今金人肆虐,而我大魏无力与之一战,求和实乃无奈之举。众卿家当与朕牢记今日之耻,才能自强不息,重振我大魏国威!”
第九十一章 高珏的京城副本(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