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父!”
丁仲琅一句话说完就有些后悔,见把祖父气成这样,又开始后怕,忙上前扶住他坐下,替丁阁老顺气。
“祖父,孙儿错了,您可别生气,今后孙儿都听您的。”
丁阁老半晌顺过气来,举手便又要打。
丁仲琅条件反射的一缩脖子,哀求道:“祖父!”
丁阁老手停在了半空,片刻后放了下来,摇头道:“孽障,孽障!陛下说得对,你要是继续留在家里,就要养废了,还是让陛下来管教你吧,这说不准也是你的福气。”
他伸手拍拍丁仲琅的肩膀,语气凝重:“仲琅,今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惹是生非了,若是再出什么岔子……”
“祖父!”
“若是再出什么岔子,祖父只能把你逐出家门了!”
五队被发落的第二天,高珏便又进了宫。
“听说了吗?”
高珏身体前倾,眉飞色舞,一脸神秘兮兮的八卦模样。
李敏冲他伸出手:“拿来,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好了?”
高珏拍开她的手:“哪有那么快,我今天来是问你,你的那些预备役都给软禁了,咋回事?”
李敏想起前些天和皇帝的对话,看来皇帝是要以处罚的名义把五队的侍卫们名正言顺送出去受训了。
可为何是这些纨绔?李敏可没有幼稚到会认为皇帝真心想把纨绔们引入正途,联想到这十几个人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能推测皇帝想要通过这次行动,得到些什么。
不过皇帝伸手搅浑这潭水,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李敏虽说只是接下了练兵的任务,可也不打算只是埋头练兵,她在这大魏毫无根基,如果不能知己知彼,步步为营,怕只是无本之木,免不了最后被当柴烧的命运。
显然,有她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少,整个南京城暗流涌动,特别是有子弟牵涉其中的家族,都迅速做了决定。虽说皇帝下旨不允许探视,不过各家的信息都还是从各种渠道暗地里送到被软禁的人手中。
京郊某个农庄,外面看不起眼,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荷塘上建着一座简易凉亭,粗木支柱茅草顶,四面却悬着浣洲薄纱,薄如蝉翼的细纱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鱼戏莲图案。
浣洲细纱难得,绣有图案的更是百里无一,不说这刺绣的手艺,只说要在这样的细纱上刺绣,就难如登天,这手艺只有浣洲黄姓掌握,偏偏黄姓人丁不旺,一匹细纱千金不易,这还是有价无市,这里却只为了阻挡蚊虫,如同两文钱一尺的棉布一样随便糟蹋。
清风送来荷香阵阵,娇媚可人的侍女手持玉笛吹奏,农庄的主人闭目聆听,木桥之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在亭外停住:“老爷?”
农庄主人没有理会这煞风景的声音,仍是闭目等到最后一声笛音消散,方对侍女挥挥手:“下去吧。”
亭外随即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有些发福,因为走的急了,满头满身的汗,农庄主人微皱了皱眉,那男子有些尴尬,选了个下风处站着:“老爷,您交代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说。”
“陛下是因为偶然撞见了五队那帮不成材的在宫里斗蛐蛐,大发雷霆,才将他们软禁了起来,队长韦忠德给杖毙了,定国公侄儿田骐和通政使的儿子郑茂行也挨了板子。”
农庄主人淡笑道:“金普,这不过是表象,我们的陛下,心思深沉,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老爷,接下来怎么办?”
农庄主人道:“怎么办,不办,上次高珏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次便让想出头的人出头去吧,正好转移皇帝的视线。”
“老奴这就通知他们撤回来。”
农庄主人摇摇头:“动动脑子,我让你不办就不办了?我们不办,派人盯着那些要办的人家,看看陛下到底什么心思。”
金普谄媚笑道:“老爷高见!”
而京城另一处,皇帝寝宫之中。
偌大宫室之中只有两人,皇帝盘腿端坐在罗汉床上,五队一名侍卫跪在床前脚踏边。
皇帝淡淡问道:“这些日子,还有人把朕的话当一回事吗?”
侍卫恭恭敬敬回禀:“不敢欺瞒陛下,据卑职所知,丁阁老那日单独和丁仲琅谈话后,丁家再没有其他动作,除了丁家,各家均有消息递进来。”
皇帝冷哼一声:“都是些什么人递进来的消息?”
侍卫从袖笼里取出一张叠成方胜的纸举过头顶:“送信的,取信的,卑职已记录在此。”
皇帝欠身取过,扫了一眼,撂在了一边。
“知不知道具体消息是什么?”
侍卫伏低身子请罪:“卑职无能!”
皇帝沉默不语,侍卫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盯着脚踏上雕刻的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云龙图案。
“罢了,你也不易。”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侍卫一颗心瞬间落地,这才觉出背后已是全湿了。
“此去临海府,事无巨细,两日一报。”
侍卫恭声应道:“遵旨。”
“朕说的事无巨细,包括你们队里的每一个人。”
“是。”
“去吧。”
侍卫闪身而出,皇帝轻轻捏一捏眉心,李敏,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当好朕的马前卒了,你可别让朕失望。
第四十二章 挖坑(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