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棘城中,慕容府里,已经一连几天歌舞不休。这种情形在之前可从来不曾有过。
慕容恪力排众议,勇猛突袭,直杀得天王石虎落荒而逃,不仅让大燕国威大震,也让他在一众兄弟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一向对他嫉恨不已的世子慕容?y,率先携带重礼浩浩荡荡地前来道贺。有世子作表率,朝中各级官员也纷纷前来拜访,慕容府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今晚,让合府上下喜出望外的是,燕王本人竟然由一群近臣、禁军相随,摆驾进入慕容府,慕容恪颇感意外。
十八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父王身穿常服,笑容可掬地和自己说着家常话,就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样,亲亲热热。过去几年来,两人之间对话,无不是关于排兵布阵、治国方略。每次慕容恪回答完父亲看似随意,实则大有深意的提问后,后背都会被冷汗湿透。别人都称赞他胸有成竹,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如履薄冰。
现在花厅中灯火通明,一桌子美酒佳肴,完全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情景。慕容恪望着父王慈爱的笑脸,也表现出儿子的孝顺恭敬,这让燕王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燕王原来是担心慕容恪因为护国有功,而对储君之位产生非分之想,再加上后宫里突然生出了对世子不利的流言,让他心里焦灼不安,就想亲自前来探一探慕容恪的态度。
燕王后宫妃嫔众多,儿子数量庞大,不乏文韬武略之才。但目前看来,他最满意的唯有世子和第四子而已。他是真心希望这两个儿子可以各安其位,和平相处。他心里暗暗想,世子今后也需要他鼎力相助,兄弟同心才能支撑起大燕朝堂。现在各胡族为争王位,兄弟相残频频发生,如果在大燕上演,自己好不容易挣下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在席间,燕王频频向儿子举杯,勉励他为大燕再建新功,以后要好好辅佐世子。慕容恪完全明白了父王来访的良苦用心,他恭谨地表示,定会竭尽所能,为大燕鞠躬尽瘁,不负皇恩。
虽说是家宴,但燕王还是随身携带几名亲近大臣,慕容府中的高级僚属也敬陪末席,大家都附和着燕王的话,不时举杯高呼皇恩浩荡。
忽然,一阵悠扬的羌笛声飘来,众宾客都不由得停止了谈笑。风中有一股绮香,只见一群衣袂飘飞的女子,身着西域服饰,轻盈地旋转着舞步出现在花厅门口。有一个身着胡服的独眼男子,手中拿着一面手鼓,激情澎湃地击打着,女子们则合着鼓点,不断变换着舞步。
这些女子个个都生得格外美丽,她们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让客人们不由得血脉喷张。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缠着长长的丝带,纤纤足尖现在轻巧地在丝带中跳跃,吸引着所有人目光也随着上下,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燕王坐在上首,原本手里举着一大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这些美女们,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喝下。只见女子们迈着盈盈舞步,一个接一个排列向前,羞答答地朝他掷来手中丝带,那丝带柔软丝滑,轻飘飘地从燕王的身上拂过,撩拨得燕王心里痒痒的。她们掀开出覆面的薄纱一角,朝他露出妩媚的微笑,燕王的眼睛都看直了,那色眯眯的样子让几名近臣都不忍直视。她们就在燕王面前一步之遥,和着热烈的鼓点,欢快地旋转着向燕王靠拢,似乎下一秒就要投入他的怀中,就在离他半步之远的地方,倏地全部翩然离去,随着越来越激越的鼓点,花厅里众宾客只得眼巴巴地望着那些绮丽的身影慢慢隐没在花厅门外,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子们早就全部退下了,鼓声也已经停歇,可燕王的眼神还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仿佛女子们还在花厅。良久,他才恢复正常,碍于身在儿子的府中,不得不强撑着威严。
张长青此时坐在慕容恪侧后的阴影里,燕王细微的表情全部落进他的眼中,他脸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良久,燕王终于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即脸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过了一会儿,燕王表示不胜酒力,起驾回宫。
当慕容恪把燕王恭敬地送出府门外,还不忘记嘱咐内官和力士小心行路。当他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书房时,席间欢悦满足的神情已经全然不见了。
黄内官把张长青领到书房时,见慕容恪已经换了衣裳。他请张长青坐下,又让黄内官送上一杯美酒:“张将军,这是今日宴席上父王饮过的西域美酒,你看滋味如何,可别错过了这难得的珍品。”
张长青道了谢,谦恭地说:“多谢慕容将军,在下实在太有福气了。”说完,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慕容恪微笑着,示意黄内官送客:“今日你也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一下,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倚仗张将军办理。”
张长青一出府,就稳稳地上马,然后向黄内官抱拳:“内官大人,在下先行一步了。”
“得得得”的马蹄声渐渐隐入漆黑的夜里。府门外有几个暗卫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悄悄地跟上前去。
张长青一回到家中,吩咐守门的老赵头关紧大门。老赵头一听就明白了,他从门房里牵出一条经过训练的恶犬放在门外。恶犬乍然离了舒服的门房,就在门外生气地吼叫。慕容府里出来的暗卫,见它叫得那么厉害,只得瑟缩到角落里暗暗观察。
张长青匆匆走向内室,还没来得及进门,鲜血从嘴里不停地往外涌。终于,他忍不住了,“哇——”吐了一大口在地上,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老赵头这时候也跟上来了。他不动声色,搂着张长青的腰,手上一用劲,就把张长青架进房间里了。
“大人——酒里的药量似乎加多了。”老赵头举着一盏灯,细细地打量着张长青的脸色,眉头皱得紧紧的:“您这解药能行吗?”“不妨事。”张长青努力地说,但忍不住一阵恶心,又吐了一口血。
“要不请个医官来看看?”老赵头试探地说。
“我敢请谁来?”张长青苦笑着说:“算了,只要吐出来了,就好了。”但他心里却有了主意,既然王一宁和谢谦在汉人营,还得找他们想想办法。但他却不能对老赵头明说。
慕容府里,黄内官对慕容恪说:“张将军骑上马走了,气色如常。”
“当真?”慕容恪沉默了一下,原本阴郁的面色又好些了。
那些舞女们看向父王的眼神与飘带,慕容恪总觉得有点异样,但他又无法说出哪里不对劲。他注意到,父王饮酒后的面色不同寻常。这是西域来的美酒,十分珍贵,仅有一壶专供父王饮用。
很快,慕容恪就查出舞女们是由张长青推荐给总管,再由总管安排进府里的,总管是慕容府中的老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那酒,本身所剩不多了,就将剩下的全部让张长青饮下了。
过了一会儿,暗卫向慕容恪回报,张长青回府一切正常,已经睡下了,府里也无人进出。慕容
第21章 饮美酒长青中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