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昭让刘槐带路,他需要仔细地查看一下如今汉人营的实际情况。听了刚才士兵们的话,他现在心里无比沉重,已经做好了面对伤兵的心理建设。
可当他真正看到那些横七竖八躺在脏污不堪的泥地上哀号的伤兵,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象还是太乐观了。现在的乞活汉人营,正上演一部人间惨剧啊,重伤员大都是缺胳膊断腿的,身下一滩血污,令人不忍直视。
但刘昭强忍不适,他俯下身来,一个一个地检查他们的伤势。这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处于失血过多的昏迷状态,如果再不让医官前来止血,恐怕他们好不容易从赵军的刀枪上捡回半条命,最后还是得死在大燕的汉人营里。但他也发现,有些士兵如果及时加以护理,好好调养,还是有望康复的。
突然,他的披风下摆被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拉住,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右腿骨折,已经看得到森森白骨突起,他哆哆嗦嗦地说:“求——求将军,给我,给我一刀,让我死个痛快吧!”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几个身受重伤的士兵也纷纷附和。
刘昭实在是于心不忍,只能转过头去,硬着心肠挣脱士兵的手。这些人的伤势这么严重,就算是在现代,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恐怕也会性命难保,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他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被推到这个位置,就一定得想办法为他们做点什么,眼下他们最需要的是医药和护理,得赶紧组织一个临时救护所才行,可这事至少得见到两位“神医”再说。
就在他焦灼不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小兵的声音:“报——,刘将军,谢神医和王神医到了。”
刘昭猛地一转身,两张熟悉的面孔落进眼里:“王一宁!谢谦!”
王一宁和谢谦也惊讶万分,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刘将军居然是刘昭!他们差一点就要扔掉手里的医药箱兴奋地跳起来了,但好在两个人都是性格沉稳的,稳住了情绪,规规矩矩地向刘昭行了个礼:“见过刘将军——”,看来,两个人都十分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了。
从昨天到今天,王一宁和谢谦一直在迷雾中奔跑。后来他们渐渐地失去了其它人的踪影,当他们在迷雾的尽头发现彼此还在,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陌生的历史空间了,面前是一地的伤兵在血泊里挣扎着向他们呼救。
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背包都完好无损,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更危险,他们身处古代兵营之中,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着装古怪的外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们悄悄潜进一个破旧的营帐里,这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沾满泥土灰尘的粗麻汉服。两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捡起来就往身上套,又寻来两顶破皮帽子戴在头上。
他们刚把两只背包藏好,就有两个士兵拿着长矛进来了。一看两人面生,狐疑地喝问:“干什么的?”
锋利的长矛离两人的喉咙就差那么一寸,两人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打战战,士兵们看他们吓成这个样儿,也松了一口气,又打量下他们的穿着,试探地问:“你们是新来的乞活人?”
谢谦灵机一动:“我——我们是医,医师——”王一宁也赶紧附和说:“看这里兄弟们受了伤,我们是来帮忙的。”
这两个士兵互相对视一眼,简直喜出望外。他们飞快地跑了出去,大声地招呼着:“快来,快来,营里有医官来了!”
不一会儿,这个营帐外面,就来了好多受了轻伤的士兵。谢谦和王一宁先是徒手检查,后来觉得还是不妥,又找出背包,拿出了药箱,当他们打开箱盖,士兵们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张大了嘴巴“啊——”地惊叹。
在他们的世界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巧的银色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瓶子,还有一些闪着银光的金属器械和白色的绷带、棉花。
谢谦和王一宁的胸前一人挂了一个听诊器,营帐里啥也没有,地上铺着破席,两人只好坐在破席上,让士兵排成二行,两人各自负责一队。
他们一边听诊,一边轻轻按压他们的前胸、后背,并一一说出他们的症状,士兵们激动得快要哭了:太神奇了!他们说得太准确了!这不是神医来了是什么!兄弟们看来有救了!
他们兴奋地跑出去,一个传一个,很快,整个营地里都知道了,汉人营里来了神医。
来找王一宁和谢谦检查的士兵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毛病,顶多是有点伤风和感冒,他们自我感觉到的各种病痛,更多的还是由于对战争的恐惧。
药箱里并没有携带太多药品,他们只能好言好语地安慰士兵,再给他们一人分发了一片维c泡腾片,很快小瓶子就见底了。
原本这些士兵就没有什么病,这酸酸甜甜的泡腾片一含到嘴里,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的神药。有些人一服下,立即精神百倍地宣称自己完全好了,让两人不禁暗暗好笑。
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越来越多的急需动外科手术的伤兵,被士兵们抬着送到了他们面前。
望着这些士兵们乞求的眼神,两个人也不知所措。他们正在商量该怎么办才好,就被一个传令小兵带到了刘昭的面前。
第5章 谢神医与王神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