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信地望着,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终究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末风帮女子把眼睛合上,苦涩的声音用不徐不缓地声音说道,“娘,你终究还是太信任我了,我也是能骗人的啊,这是人的一种本能,你说我太天真,其实你错了,是你,天真的那个人是你啊!”他笑着,眼里没有喜悦之情,哪怕一丝也没有。
他走到家门外,手上的火把把末风的脸照得通红,炙热的火焰吞吐在脸庞,他拿起火把,在房子的四处埋上了一捆捆稻草,他点燃了房子,熊熊大火像饿狼扑食般吞噬着整栋房子,末风站在原地不动,呆呆地看着火苗一点点变大,火光中依稀可以看见女子的尸首躺在屋内,大火把她的衣服烧着了,他看见火已经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不可磨灭地印记。
末风蓦地抬头望天,“风儿,难过时就抬头望天。”师傅的话在他的耳边旋绕,他忽然没命地徒手冲了进去,他要去抢救母亲的尸首,他不能让母亲孤单地死去。即使他恨她;即使有那个男人的陪同;即使他不会原谅她。但他也绝对不允许她一个人去往另一个世界,因为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终于避开了前面的火苗冲到了母亲的身边,上方的房梁猝然掉落了下来,眼看快落到母亲身上,末风不顾一切地冲向母亲身边,紧紧地抱着她的尸首,终于,房梁压在末风瘦小的身子上。
末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忘了砸在死人身上是不会痛,还是说他爱母亲已经忘了痛。
末风被压着不能动弹,眼泪不争气地滑落眼角,却没有哭出声来,他怕母亲还能听见,所以,他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冷静。
末风倒在地上,梦呓般地呼唤着“师傅”而他自己早已不能动弹了,咸咸的泪落在地上,他绝望地看向外面,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浓浓的烟味在鼻息之间飘荡,顿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眼前有点恍惚,他看见了那朵桃花悄然凋谢,在他的眼前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随着话落地,末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等末风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那个和师傅初次见面的后园林,同样的荒无人烟,只有师傅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自己。
末风眼前一亮,惊喜地扑倒在灵纹的怀里,倔强地忍着没有哭泣,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嘴中弥漫着浓稠的腥味。
末风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便偷偷地四下张望。
可是,最终还是逃不开师傅的法眼,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缓缓道来,“不用找了,你母亲的尸首已经火化了,当时你昏倒了,我只能救回了你,风儿,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也别太自责了,要向前看,寻找自己前进的方向。”
末风闪避着师傅的眼睛,木讷地反驳,“我没有找她,她死是她活该。”
灵纹刚要反问,迎面就来了几个带着兵器的人,刚来就问,“人是谁杀的?”
不等末风回答,灵纹就上前一步,挡在末风面前,替末风承认,“人是我杀的。”说完,那些没头脑的士兵也不调查一下就把灵纹带走了。
末风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扯住了士兵的裤管,不料,士兵狠狠地把末风踢开了,他躺在地上,抽出了一根银针,闪闪发着亮光。
灵纹把头偏转过来,对着末风摇摇头,便转回去不再看他。
微风飒飒,落花悄悄落下,埋没在土壤中。天边的落日徐徐落下,小小的人儿一个人站在草堆中,孤单寂寞地看着已经消失的人。
过了一天,末风终于按耐不住了,来到了县衙去说要探监,见灵纹关在一个黝黑的地牢里,身上都沾上了暗红的鲜血,末风心头骤然激起了怒意。
他让士兵开了门,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枚细长的银针已经扎入了那个开门士兵的脖子里。士兵倒了下去,末风把灵纹给救了出来,两人又一起来到了末风拜师的地方。
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末风和灵纹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落山,看着晚霞美丽的色彩光晕,末风手指着天上,笑着多灵纹说“师傅,要是晚霞永远不退去那该多好啊!”末风天真无邪地讲着,小嘴轻轻地咧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晚霞映在灵纹的脸上,听到末风的话语,不禁一笑,习惯性地去摸他的头发。可是,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轻轻地落在草坪上。笑容僵硬在脸上,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末风还不曾察觉,仍旧侃侃而谈,“师傅,你说是不是啊。”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死寂。
“师傅?”末风终于有所察觉了,慢慢地转过身去。
忽然,灵纹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末风赶紧扶住灵纹,声音颤抖地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师傅,你只是累了,所以睡着了是不是?”可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不想抬头望天,因为师傅说过只有难过时才会看天。末风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他不敢相信,不相信刚刚还好的,怎么突然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末风抱着灵纹的身躯。风已经风干了脸上的泪珠,只留有清晰可见的泪痕。他悄悄地抬起头,天空猝然浮现出一个人,末风一眼便认出了天边的人,那是他的师傅——灵纹。
灵纹看着末风,低低地微笑着,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说话,灵纹摇了摇手,转过头消失不见了。末风呆呆地摇着手,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他看清了灵纹的口型,“风儿,难过时就抬头望天。”
晚霞悄悄逝去,一抹清风拂过,吹散了一切。
落寞的男孩抱着一个苍老的人,站到星空下,久久凝望。
(回忆完毕)
第14章 参商永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