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么这么晚了才来?”飘絮说:“迟到还不是为了找你。”“找我!……找我干嘛?”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妹打来电话,说你妈在工地的模型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叫你赶紧回去。”“我妈……你确信没有听错。”她点了点头。我觉得自己收到了一个炸弹,炸得我眼泪在溅,炸得我的心成为碎片。
走进病房的时候,吴林即将被送进手术室,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思嘉说:“凌霄,你先走吧,这里有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坐在火车山想了很多很多的事,老妈的身影,老妈的音容笑貌,包括每一个幸福的瞬间,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现,接着是跟老妈吵架的情景,每次都是吵完不到五分钟,我就去哄老妈,直到她哭笑不得原谅我为止。那些快乐的让我们掉眼泪的时光悄然离开,我在异地思念着老妈,她在家里牵挂着我。归心似箭,没有一刻的停留。
我狂奔到医院的时候,那一席白布已经遮住了老妈的容颜,只留下医生的一句“节哀顺变”,老爸捶胸顿足地叹息着:“如果我及时拦住她,不让她去那里干活,她就不会走的这么早,都是我不好……”凌蕊跟凌力在一旁不停地哭。
我的心像死掉了一般沉寂,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就算是跟老妈永别,我也要见她最后一面。”我用手指掀起白布,摸着老妈的脸,她真的是老了,皮肤有点松弛了,两鬓也出现了白发,两只眼睛还是那么有神,连死了都没有闭上。凌蕊说:“老妈之所以没闭上眼睛,就是盼着你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我用手遮住了老妈的眼睛,让她永远安息。
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老妈,你醒来,我们继续吵架,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会很乖的,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求求你醒过来……你说过的,要看着我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的,你什么都没有办到,怎么可以骗我呢?我在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做人要诚实,一旦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你不可以扔下我们的……”
凌如抱着我,我们哭成一团,她说:“在老妈走的时候,她让我们告诉你,希伟是个很好的人,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去后悔。”我努力地点着头,心里不停地呐喊着,老妈,希伟有怡盈的,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他们的爱有多么坚贞而已。我只能站在远处看他们微笑,我是你心中的唯一,却是他们心中的多余。我确定我爱的是希伟,爱得让我无法自拔,爱得让我痛不欲生。
老妈,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可是你听不到。如果我的爱没有表白的权利,我愿意葬爱,让那些写满爱的日记陪着老妈进坟墓。老妈,你听到了吗?我想你,我爱你。我活得真的很累,在妹妹,弟弟面前我得装出一副很成熟的样子。
在整个葬礼完成的过程中,没有人看见我掉一滴眼泪,老妈说的对,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能靠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让自己再去掉眼泪,有人说女人是弱者,可是在我的心里老妈是坚强的,这就是母爱无私,博大。让你觉得老妈娇小的身体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出乎意料的是,在种种的打击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做到应付自如。二十岁,隐秘着苦涩。天空中飘着雪花,老妈的坟墓披了一层洁白的外衣。在一个宁静的早晨,我悄悄地起床,冒着风雪去看老妈,双膝跪在雪地里,哭得昏天暗地,在别人面前我坚强地不露痕迹,可是在老妈面前,我还是那么地脆弱,风雪飘飘,情意萧萧,爱我所爱,做我该做,此生此世此刻尽情地挥洒我的眼泪。
“老妈,我多想再让你教我唱一支歌,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爱,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叔叔,婶婶,还有小姑都来了,老爸为我盛好了一碗饭放在桌上,凌力早已去上学了。我闷声闷气地吃饭,老爸好像在跟叔叔他们商量着什么,房间里传来妹妹的哭泣声。小姑冲着妹妹吼道:“是让你嫁人,又不是让你上吊,干嘛哭丧着脸!”妹妹一个劲儿地哭着:“不……不……”婶婶的嗓门本来就尖,她又加大了分贝,整个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你就是不行也得行!”
我一下子火了,在婶婶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叔叔见状,也给了我一巴掌,老爸仍在抽他的烟。我从没见过老爸这么脆弱过,平时只要老爸在家,根本就没有他们指手画脚的份儿,今天当着老爸的面,叔叔竟然敢打我,奶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用手指着婶婶吼道:“你他妈以后要是再敢打我们家的坏主意,我把你们全都给收拾了。”婶婶气的直哆嗦,小姑说:“凌霄,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怎么着,就想翻天,真是女大不中留。”“你他妈别跟我一会儿白脸儿,一会儿黑脸儿的,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应该我送给您吧!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家的闲事你最好少管!”
老爸走到我面前,用他那宽大的巴掌给了我一个耳光,“如果不是为了你跟凌力上学,我也不会做着这样的决定,凌蕊才十八岁,谁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像做交易一样嫁出去!”
我一下子蒙了,成就一个人就要牺牲很多人,如果我的荣耀是用老妈的生命跟凌蕊的幸福换来的,我宁愿不要。凌蕊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姐,你不要再说了,他们有很多人,你只有一个人,从小到大注定了牺牲的那个人是我。”
我哭了,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看着老爸无奈的双眼,“以后我不会再要你一分钱,也不要见到你。”老爸吼道:“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我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大门,心里满是委屈,老爸竟然冲我发这么大的火。雪下的这么大,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我感觉到自己手上好像沾满了鲜血。为什么我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有吴林,我该怎么样去面对他,才能不会伤害他,我的心里好矛盾。
失魂落魄地去了学校,没有去酒店看梅姨,也不知道吴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思嘉进了宿舍,看到我坐在床上发呆,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说:“刚来一会儿,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到宿舍来了。”“嗨,别提了,希伟昨晚发酒疯,折腾了我们一宿,今天很累,就没去上课。”
“那怡盈干嘛去了?”“自从吴林手术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看样子大概是跟希伟分手了吧。”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分了好,分了少烦恼。”思嘉用眼睛瞪着我,什么也没说,就去睡觉了。
我从宿舍走出来,正好遇到晋雅。“霄姐,这些天你去哪儿了?”那个家字在我嘴里搅了半天难以吐出来,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眼里闪着泪花,既不想去提起,却又触动了那根弦。人的神经真是敏感,每次离开家都像是一场游戏,极富悲剧色彩。惆怅的心,伤感的人,迷离幻境里游荡的魂,痛就痛到心彻底碎,爱就爱到只有一个人无怨无悔地醉,让所有的一切都达到极致。“极致”这两个字不知不觉从我口中脱颖而出。
第19章血荐轩辕,美丽伤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