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清欢泪水盈眶,猛的擦掉了。白笙示意她:“时间不多了。”
清欢强自镇定,温柔了语调,沙哑着声音回应:“欢儿不哭。娘亲不要担心。”
林锦华笑:“我的欢儿最乖了。比朗儿贴心呢。”神情里带了怀念的神色。飘得极远。
然后开始不清楚的呢喃:“靖哥哥,等着锦儿回去啊。锦儿再也不走了……”
清欢眷恋的喊着:“娘亲。娘亲。”
林锦华的眼睛里就透了光亮,她摩挲着清欢的脸颊,笑着说:“娘亲最喜欢看欢儿笑了。”
清欢勉力笑,却比哭还难看。僵硬的不行。
林锦华却满意的点点头:“欢儿,娘亲要是睡着了,大概就醒不过来了。你送娘亲回家好不好。娘亲想你爹爹了。”
清欢含着泪点头。
只见上一秒钟还在笑着的林锦华忽然头一歪,双目紧闭,笑意僵在嘴角。
芳华已逝。
“娘亲!”清欢悲鸣。
这一声,包含了多少伤痛!
屋内屋外无一人不是红了眼眶,落了泪水。
清欢心神俱灭,只觉得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再无归属。倦鸟尚且有巢可归。她呢。娘亲没了,何处是家?!
这时,身下传来轻微的动静惊醒了清欢。
宝宝。
清欢起身,发现娘亲的肚子有一点突起。是宝宝,是清泽。
清欢求助的看像白笙。
白笙却好似无能为力。母亲已经死了,孩子……只会闷死在肚子里。
清欢神情一凝:“清夜!匕首。”
“欢儿!你要做什么?”白笙心中升起了一种残忍的可能,忍不住出声询问。
清欢接过清夜默默递过来的匕首回过头去解林锦华的衣服:“师父不是猜到了么。你们都出去,大师父留在窗下。”
“纳兰清欢!”原樗上前大叫,想阻止又颇为踟躇。
“怎么?”清欢回头,“想说我是没心没肝的恶魔?”
原樗无言,众人都神情复杂的看着清欢。
“我来吧。”溯雪夫人不知何时又回到这个房间,轻声说道。
如果是溯雪夫人,也许能好一点吧。
起码,欢儿不必承受伤害母亲尸身的罪名。那罪名太重了呀。
“不必。”清欢坚定的开口。
众人再劝。
清欢眼神坚定,扫过众人,竟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之色:“我说不必!”
现在,她只相信自己。
众人默默的走了出去。白笙站在窗外,以防意外发生。
原樗心中闷痛,一掌下去,前院的假山便碎成了一地碎块。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
清欢不理不睬,径自解开林锦华的衣服,举起手中的寒刃……
静荷城。
“欢儿……欢儿!”百里彻从睡梦中醒来。天色依旧黑压压的不见一丝光亮。刚刚入睡怎么又醒了过来呢。
对了,欢儿!
梦里的欢儿,流着满脸的泪水。连衣服都是湿湿的一片。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满眼伤痛。她说:“彻。我害怕了。”
却没有向自己求救。
这就是纳兰清欢。
百里彻眉头深锁。已经一天了,心神恍惚,频频出错。心跳得很快,很不安。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过。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有闷闷的钝痛。莫名的,确凿的,惶然的,存在着。
“殿下。怎么了。”想来是值夜的侍者发现了他的不妥。
百里彻慢慢躺回了睡塌,却再没睡意:“无事。”
侍者应声而下。
百里彻将手压在胸口上,闭目养神。任由那闷闷的痛意弥散开来,融进血液,流淌遍全身。他需要记住这种与想念有关的疼痛与惶然。他怕,怕她离开太久。
怕自己会忘了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几乎是同一时间。纳兰靖和突然从床榻上滚落下来,心悸难忍,只觉要窒息。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用手用力压着胸口那颗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眼前是妻子婉柔的水颜。她对自己笑,然后转身离开。她说:“靖哥哥,我等你。”
对,是梦。
纳兰靖和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一口凉茶喝了下去,心头不安萦绕不去。
坐在桌子边上,沉默不语。
曙光渐渐沁染开来,天边透了朝霞的明媚。开始有鸟儿的清脆鸣叫。
无论夜晚多美黑暗,黎明总会到来的。
幽谷内,清欢静坐在窗边,手里抱着一个酣睡着的男婴。望向天边。
她的眼睛肿了起来,红彤彤的。脸色苍白,似是不禁这黎明的冷风。
微微抱紧怀里的小小身躯。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净过身,换过衣裳的娘亲。勾起了僵硬唇角。
她低下头去吻了吻那婴孩柔软的脸颊,温柔呢喃:“清泽,陪姐姐送娘亲回家吧。”
清泽在睡梦中往清欢的怀里靠了靠,遂安稳的睡熟了。
这一夜,清欢捧着满手的鲜血。
终于以无比惨烈的代价换取了成长。
学会了恨与狠绝。
「052.捧血而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