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起了眉,细细的尖,浅浅的描了开去。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
“娘亲的皮肤很白,不需要图太多白白的粉啊,淡淡的一点就够了。”
取了粉英,也并不是原来一样涂了整张脸。只是拍了了拍脸颊,鼻骨两侧显得暗些反而突出了纳兰夫人五官的线条。揽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粉则思其心之和也。
“娘亲的唇最美了。但是朱红太艳,不符合娘亲淡雅的气质。”
弃了原先朱红的胭脂,拿出了包袱里的檀色点唇。愈发显得端庄大气。正是揉兰衫子杏黄裙,独倚玉栏,无语点檀唇。
“唔,差不多了吧。”清欢端详了一阵,自言自语着。想了一会儿,忽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看着纳兰夫人洁净的额头,粲然一笑。遂转身拿出一个沉香木的盒子,打开以后竟是薄薄的几只蜻蜓的翅膀,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贴了额头的钿花。脉络清晰。精细非常。
清欢收了手,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成果:“娘亲,睁开眼睛看看吧。”
纳兰夫人睁开眼睛看铜镜里的自己,竟然有些陌生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性子软,连相貌都是过于柔和不够精明。清欢上了妆,比平时简单了些,竟然突出了五官的精美细致,依然是柔美的相貌,却多了些玲珑的利落。看起来说不出的舒服。
清欢此时却执了篦子仔细的梳着娘亲的长发。梳好了也不挽髻,手指灵活的穿插,一个嫦娥奔月发式就显示了出来。虽是未婚女子的发式,清欢却小小的做了改变。显得尊贵非常,很是华丽。
“娘亲。更衣吧。”清欢取了包袱里的锦缎华衣。
纳兰夫人脸上还未褪去震惊之色就看见了女儿手中的衣服:“这,这也太……太惊世骇俗了。”其实纳兰夫人想说的是伤风败俗。南国虽流行这样款式的衣服,东景却不怎么见人穿过。东景民风这几年虽是开明很多,但也很少有这样坦露出整个脖子和前胸的衣服。
看出了母亲的推拒之意,清欢忙上前将母亲推到了屏风后面:“娘您先穿上试试看效果,反正这里只有女儿,您若是觉得不行我绝不勉强。”
纳兰夫人拗不过女儿,只好慢慢换起了衣服,只是里衣好像也要全部脱掉的样子。真的可以么,看着手里的衣服。脸慢慢地红了,有些扭捏。但是随着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身,渐渐成形,纳兰夫人不得不承认,这衣服确实好看,领口打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胸前,妩媚天成,肩部有微硬质地的垫子,端庄大气。
纳兰夫人盛服走出屏风,不想女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竟是早早就出了门的丈夫正坐在桌子边喝茶。她低头看了下衣服,犹豫了下,却还是走上前去:“靖哥哥……”
纳兰将军本来是在静喜园办公的。女儿却差人来叫他回靖华园来,说是有什么事情。这都坐了好一会儿了,夫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正要起身叫个丫头来问问,却听见脚步声,唔,是夫人正在叫自己。
喝了口茶,应声回头:“夫人……”只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眼前的人,已经和她同床共枕结发十余年。知道她相貌生得好,性情端庄,夫妻生活也是琴瑟和鸣非常恩爱。却从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样的风情。软了神色,轻轻唤了声:“锦儿。”
纳兰夫人本来看了丈夫的神情已经羞涩窘迫的不行,正要转身去换了衣服下来,却听见丈夫一声温柔的“锦儿”。霎时间内心百感交集,心头一酸,竟是流下泪来。忍不住的就投入了丈夫的怀抱。如乳燕归巢,安心莫名。
这胸膛,这臂弯,这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跳。无一不是自己熟悉入了骨,爱慕入了血的。此后,这拥抱便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吧。想起来,便又簌簌的掉了一串眼泪下来。纳兰靖和此时心内柔情一片,爱怜的看着妻子的眼泪,正要吻去妻子的泪水。
“爹爹。不行,等会要补妆了。”清欢冒出来个小脑袋。
将军默默的叹了口气,把羞得已经抬不起头来的妻子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你说我们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鬼精灵。”
“扑哧”一声,梨花带雨春光融融。直直的醉死了铁汉的柔情。
清欢嚼了口黄瓜,清脆脆的响。真是吃累不讨好。转过头看看也羞红了脸的纳兰清朗:“哥哥,你吃不吃?”
「006.东景国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