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遇的鹅毛大雪呼啸着落满整座城市,约莫来到子夜时分才见停息,下了一整天的雪,现在的沉积已足有一米来深,像一层酥软的白色米糕沉沉地扑在大地之上,让整个世界获得冰雪里安宁的厚实。
许多兴致未散的孩童暂时忘记了深夜的困倦与父母的叮咛,趁着周末的空闲,仍相约着来到院子里或者马路边,尽情嬉戏在童话般的冰雪世界里,对于生活在这座温暖城市里的孩子们来说,雪是极其罕见的景致,那可想而知这百年不遇的大雪会让他们有多么的兴奋,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与白雪进行亲密接触的机会,他们穿着鼓鼓的衣服,踏着小靴子,各自从家里带来了胡萝卜和围巾,四处叫嚷着寻找石片和树枝……他们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
喜萌望着玻璃门外的一片雪景,心绪不禁又沉了沉,她从包里抽出了柔软的黑色围巾,把白皙的脖颈紧紧地缠绕起来,她往手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用力推开了旋转门。身后的世界是慵懒的温室,身前的世界是刺骨的蛮荒,温度在须臾间垂直下降,强势地扑面而来,喜萌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几乎都快要窒息了。粗粗的雪花细细地落满了喜萌微卷的黑发,圆润的脸蛋被冻得通红,她难受地压低着头,把漂亮的双手紧紧地插进了单薄的上衣口袋里。
今天的喜萌在馨野饭店里里外外忙乱了一整天,这是她第一次外出打工,因此表现得特别积极。今天是星期天,从昨天算起,这才是她的第二个“工作日”,除了周末,其它时日自然是没时间的,她是个中规中矩的大一学生,学业自然视为头等。
夜已经很深了,喜萌一个人走在郊区回学校的路上,四处过分静悄,雪下得很大,可是没有风、没有人、也没有车。身旁一排高大松树的枝桠也不摆动,反而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变了形,所以喜萌并不觉得鲜活,反而怀疑像是有一群黑影不怀好意地跟着自己,唯一让喜萌感到安全的,是头顶那几束微弱的亮光,它们稍稍撕破了雪夜的死寂和黑。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喜萌应该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生,但是她的身材却很单薄,所以完全驾驭不了她的勇敢。
其实喜萌也没料到会拖得这么晚,她计划着晚上八点下班后就搭公车回学校,而因为自己是兼职,所以要领这两天的薪水,但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主任又迟迟不发,喜萌就只能和另外几个兼职一直等到了十一点。早前喜萌就听几个员工闲谈这个主任和饭店老板间的暧昧情事。这个主任姓付,名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外省人,姿色也到过得去,但是装扮过于土气,油亮的卷发一看就是劣质处理,而他们的老板却到是个人物,他不仅总理这家连锁饭店在市内的所有经营,还跨身房地产事业,喜萌所在的这家只是其中的一个分店,他们的老板来之甚少,不过昨日白天,在她刚来之时便意外地见上了老板一面,这老板眼见约莫四十多岁,却已有明显的脱发,他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只是掩盖不了他发福的身材。喜萌心里产生厌恶,也就不多留心,这老板朝柜台跟付琴说了几句话,付琴的眼神似是复杂,其中多有几分谄媚。
临行前,这老板顺便过来看了一眼新来的员工,大家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他交代了几句话,却不自觉地多看了喜萌几眼。
此刻,没有公交车,没有出租车,喜萌只能步行。她想要是自己有男朋友就好了,打电话给他让他骑自行车来接自己,然后把他暖和的黑色风衣给自己穿上,自己就心满意足地坐到后座上,头枕着男友厚实的背,然后一路载风载雪……
现在的喜萌只感觉又冷又饿,付琴令人厌恶的面孔闪现了出来,喜萌心里又平添了无限惆怅之感,着实令人不快。一瞬间她的手触到了包里那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之前的不快无限遗忘,发青的嘴唇微扬,她痴痴地笑了,想到这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喜萌心里就格外美滋,她想着等赚了足够多的钱,第一时间就要为自己买一件Prada或者Gucci的外衣。
不明白喜萌是怀着怎样的心理,因为目前她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寒碜的薄衣服。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喜萌的侧面出现了一片广阔的草坪,不过草坪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只勉强能辨识出它原本的面貌,往里走进去似乎是个公园,因为喜萌从树与树的缝隙间看到了一个覆满白雪的亭子。
喜萌继续瑟缩地走着,草坪上的积雪均匀地铺排着,并不断有新的雪花降落下来,可是喜萌感觉前方不远处有一小片雪域却莫名地凸了出来,像一堆小小的坟墓。喜萌好奇地走了过去,一只清秀的灰色布鞋深深地陷进白雪里,即将被陆续飘落下来的雪花所掩埋,在与鞋子对立的方向,喜萌看清了有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立在雪地里。
天哪!是一个人。从他手上硕大的骨节来看应该是个男人,勇敢而胆大的喜萌没有过多犹豫,蹲下身赤着双手,三下五下便扒开了男人身上厚厚的冰冷的积雪,她用力扳过他的身子,细致一看,他只不过是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男生,气息尚在,且还算平稳,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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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喜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