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讯可好,谁知这小子死活不肯招认,那我没办法了,只好用刑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秦慕影的身边,提起那两个已经穿进他肩胛骨里的铁环。
秦慕影顿时疼得脸都白了起来,一对剑眉不由地蹙了蹙,却没有叫出声来。
“在下与秦大哥也算是共事多年了,深知秦大哥的武艺过人。他要是发难起来,恐怕这个诏狱也是锁不住他的。所以……哈哈,我只能自作主张,穿了他的琵琶骨!”夏侯雄继续笑着说。
琵琶骨一穿,就算武艺再是高强,也等同于废人。别说是提刀握剑,就连端碗拿筷,也需要别人伺候了。
“爹爹……”秦慕影已经疼得簌簌发抖,却依然咬着牙说,“怎么……怎么你与殿下……”
夏侯雄忽然正色道:“齐王意图谋反,被摄政王殿下察觉,拿入诏狱候审!
你们秦家,协助齐王图谋不轨,是非曲直,从实招来!你若是不招,可还有你的苦头吃呢!想必这诏狱,你们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有什么能让犯人开口的法子,定然比我还要熟吧?”
“胡说!本王怎么可能谋反!”齐王已经气得灰白的胡须不停颤抖。
夏侯雄面不改色,一挥手,站在秦慕影身后的两名武士,忽然用力地一扯铁链。
咣当咣当一阵作响。铁链被穿进屋顶上的两个大铁环里,武士往下一拉,就把秦慕影的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此时秦慕影已经无法站立,让铁链一吊,身子上的重量都加在了两肩的琵琶骨上。铁环不仅拉扯着他的皮肉,还拉扯着他体内的骨头,疼得愈发颤抖起来。
“你住手!”秦森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如此虐待,甩开了身后的两名武士,上前要和夏侯雄拼命。
夏侯雄看也不看一眼,抬起一脚,把秦森踢倒在地,骂道:“你这老家伙,现在在本指挥使的手上,还敢如此妄为?来人,也给他上刑!”
秦森的武艺原来远在夏侯雄之上,可是身戴重枷,根本无从闪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不禁腾腾腾地倒退了两步,跌翻在地。
“不可以,夏侯雄,你给我住手!你要敢动我爹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秦慕影闻言,冲着夏侯雄大吼道。
夏侯雄忽然抡起胳膊,啪一个耳光,扇在秦慕影的脸上:“闭嘴!”
几名武士已经把秦森死死地压在了地上……大内皇城的门口。
“你们快让我进去,本公主要见皇上!”刘菲雪手握长剑,指着宫廷的禁卫道。她手里的利剑,寒芒必现,即使在日光地下,也能令人从心底里感受到阵阵凉意。
在刘菲雪的面前,几名金瓜武士,手持禁枪,严阵以待。为首的一位将军好言相劝:“公主殿下,摄政王有令,这几天谁也不能入内参见皇上。您……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了!”
“呸!”刘菲雪骂道,“这大内是皇上说了算,还是摄政王说了算?本公主要去觐见,看你们谁敢阻拦!”
“公主殿下,”将军依然彬彬有礼,丝毫不敢冒犯了公主,低声下气地说,“就算你闯过了我们这道门禁,到渊龙阁还有好几道禁卫把守,难道你想凭着一己之力,一路杀到皇上面前去吗?”
刘菲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别说是她,就算是当年心剑大成的林昊天,单枪匹马想要出入皇宫,也是万难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本公主剑下无情!”刘菲雪很快又端正了神色,手里的宝剑寒芒愈炽,咄咄逼人。
“公主殿下,此事……恕小人不能从命!”将军见她不依不饶,虽然不敢得罪了长公主,却更不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只好做出一死的准备。
刘菲雪冷笑:“看来,你们几个,今天都想见识一下本公主太玄剑的利害了!”
说罢,已是挽出了几朵剑花,飞身扑向禁卫武士们。
“住手!住手!不能打!”徐公公忽然急急地跑了过来,见两下里正要打成一片,慌忙喊道。
“徐公公!”不仅是禁卫,就连刘菲雪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毕竟,打小都是徐公公陪着她长大的。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还不退下?”徐公公斥了一声,那些禁卫只好收起长枪,但仍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徐公公看了禁卫一眼,低下头拉了一把刘菲雪的衣袖。两个人朝远走了几步,徐公公说:“哎呀!长公主啊,你又回皇宫里来做什么?”
刘菲雪说:“徐公公,烦请您入内通禀一声,我要面见皇上!”
徐公公道:“你这又是为何呀?”
刘菲雪说:“摄政王穿了陛下的圣旨,擒拿了齐王殿下和秦森一家!”
“啊!”长公主的话,显然大出徐公公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
“齐王不在边关,万一胡人突然入侵,又该如何是好?秦家不在皇帝身边,皇上就没有可信之人了!”刘菲雪急急地说。相对于秦家来说,齐王的影响还是比较大一些的。她现在要拖上齐王,只要齐王的事能够上达天听,想必皇帝也能顺便处理了秦家的事。
“公主,你有所不知……”徐公公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禁卫没有跟过来,这才放低了声音说,“如今这大内皇宫,已经都换上了摄政王的人了。现在圣刀卫也成了他的羽翼,局势已经无可挽回!”
“那怎么办?徐公公,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慕影一家吧!”刘菲雪已经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徐公公沉吟了半晌,叹口气说:“长公主,洒家劝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些闲事了!皇上每日沉迷木匠活计,朝政大事全由摄政王殿下把控,你就算求遍满朝文武,也是回天乏术的!”说罢,不停地摇头垂泪。
“这怎么能叫闲事呢?秦家可是……”刘菲雪顿时绝望起来,也跟着徐公公一道垂泪不止。
徐公公婆娑的泪眼见公主流泪,免不住心疼,急忙上前一步,替刘菲雪拭泪。
他没有后裔,只把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也没什么禁忌。
擦去眼泪,徐公公说:“想要救秦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虽然秦森和徐公公的话如出一辙,让她别蹚浑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身陷诏狱,刘菲雪便心如刀绞,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尝试。听徐公公这么一说,急忙拽紧了他的胳膊:“公公您说。只要能救慕影,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徐公公叹息道:“眼下能救秦家的,只有一个人,他便是燕王殿下!”
“刘弘熵?”刘菲雪诧异地几乎喊了出来。
先皇四王子,燕王刘弘熵,和齐王一样,同样手握兵权。燕、齐二家的封地,都是临边的,所以先皇特许,这两家的兵马,可以超出朝廷特许的建制。只不过,也不是没有上限。齐王能拥兵十万,燕王八万。除了齐王,华夏国实力最雄厚的,就数燕王了。
“没错,燕王殿下前几日刚刚奉诏入京,如今正居住在别馆之内!”徐公公说。
“奉诏入京?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摄政王的意思?”刘菲雪问。
“摄政王的……”徐公公说。
这就对了!刘菲雪恍然大悟。摄政王要篡位,务必拉拢几位兄弟的拥戴。然而齐王忠心耿耿,他只能痛下杀手。而燕王这人,蛇鼠两端,深不可测,几乎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甚至连先皇都猜不透。
“那好!多谢公公告知,此番若是秦家能逃过一劫,他日必将重谢公公!”
刘菲雪说完,事不宜迟,就往燕王居住的别馆而去。
“公主……我又岂是图了秦家的重谢?只要你安然无事,老奴就放心了!”
等着长公主走远,徐公公低声说。
中都城南,燕王别馆。
“什么人?胆敢冲撞别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这里是燕王殿下的下榻之处吗?”别馆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使的兵器,也都是重逾数十斤的陌刀。
刘菲雪摸出金牌,对燕王护卫说:“烦请诸位通报,本公主求见!”
燕王护卫一见腰牌,先是齐齐下跪,参见过后,就见一人匆匆进了别馆之内。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他通禀回来,道:“殿下身体不适,今日暂不见客,公主还是请回吧!”
“胡说!四叔怎么可能身体不适?”刘菲雪感到很是意外。
“殿下舟车劳顿,又是久居燕地,忽然来京,水土不服!如今头脑昏沉,力不能支,已是睡下了!”护卫说。
这显然是一个托辞。既然刘弘熵不愿意见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再说就算见了他,肯不肯帮忙姑且不说,能不能帮得进又是一个未知数。刘菲雪只有叹一口气,离开了别馆。
慕影……爹爹……我该怎样才能救得了你们啊……刘菲雪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只能不住地悲叹着。自从秦家被抄,刘菲雪暂时住回了公主府。从别馆到公主府,是一条长长的大街。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投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阴影。若是在平时,刘菲雪一定会细细地把玩这午后的时光,可现在,她完全没有一点心思。
“长公主?”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刘菲雪回头,见来人穿了一身仆人的打扮,五短身材。她的目光迅速地在他身上扫了一边,却没能发现这人的来历,便问道:“本公主就是!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跪拜行礼后,起身道:“小人是大理寺少卿云大人身边的奴仆,奉大人之命,请公主到大理寺内一叙!”
云彦?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刘菲雪便没有好脸色地说:“本公主要是不去呢?”
那人道:“公主若是不肯移驾,想必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请得动了的。只不过,大人是有事要与公主相商……”那人说着,便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事关秦家生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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