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他自己早就没了斗志。这些年,他要么跟喇嘛学34;双修法34;,要么在宫里造34;宫漏34;(自动报时的机器),朝政全扔给权臣。有次大臣劝他:34;陛下,明军快打过来了,赶紧练兵吧!34;他居然说:34;天意如此,急也没用。34;
逃跑前,元顺帝下了道34;罪己诏34;(皇帝检讨自己过错的诏书),通篇都是34;朕无德天怒人怨34;之类的废话,最后加了句34;暂避北塞,以图恢复34;——说白了就是34;我先跑,以后再回来34;。
可他没算到,这一跑,就再也没回来。
八月五日清晨,徐达的骑兵抵达大都齐化门(今北京朝阳门)。
城门是开着的,守门的元军早就跑光了,只有几个老百姓趴在门缝上偷看。徐达勒住马,对身后的士兵喊:34;朱元璋有令:敢抢老百姓东西的,斩!敢烧房子的,斩!敢杀降兵的,斩!34;
明军进城后,街面上的店铺照常开张,卖包子的吆喝声、打铁的叮当声,跟平时没两样。老百姓慢慢放下心来:34;这明军,真不一样。34;
皇宫里一片狼藉。元顺帝跑得太急,大量财宝,仪仗、甚至皇后的凤冠都没带走。徐达走进大殿,看着空荡荡的龙椅,没坐,只是让人贴了张封条:34;大明皇帝令:封存宫殿,等候处置。34;
他让人查点户籍,登记粮草,还派人给应天府送了封信:34;大都拿下了,元顺帝跑漠北去了。34;
消息传到应天府,朱元璋正在跟刘伯温下棋。他拿起棋子,顿了顿,说:34;元顺帝跑了?34;刘伯温点头:34;跑了,带了后宫和宗室,往开平(今内蒙古多伦)方向去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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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没下令追击。他知道,徐达的任务是34;克大都34;,不是34;灭蒙古34;。蒙古人在漠北经营了几百年,真要追进去,怕是会陷在草原里。而且,把元顺帝赶跑,已经足够让天下人相信:34;元朝亡了,现在是大明的天下了。34;
《明史》里写这段,只用了一句话:34;洪武元年八月庚午,徐达入大都,元顺帝北走。34;没有渲染,没有感慨,就像在说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但对元朝来说,这是句号;对蒙古来说,这是逗号——元顺帝在漠北建立34;北元34;,跟明朝死磕了二十年;对朱元璋来说,这是感叹号——从讨饭和尚到坐拥天下,他用了十五年;对徐达来说,这是军功章上最亮的一颗星——他后来被封为34;魏国公34;,死后配享太庙。
站在大都城墙上,徐达望着北方的草原。他知道,这场打了三百年的34;金元争霸34;(11151368),终于在他脚下画上了句点。女真人建立的金朝(11151234)灭了辽、逼死了宋,蒙古人建立的元朝(12711368)灭了金、吞了宋,最后被汉人建立的明朝赶跑。
历史就像个轮回,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轮到退场时,总有人不甘,有人无奈,有人仓皇。元顺帝在草原上写诗:34;失我大都兮,冬无宁处34;,字里行间全是落魄;而朱元璋在应天府的宫殿里,正忙着给子孙后代制定34;治国规矩34;,眼里满是对未来的盘算。
三百年铁血纷争,终以一座城池的易手落幕。至于那些留在史书里的名字——阿骨打、成吉思汗、忽必烈、朱元璋,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浪花,拍打过岸边,终究会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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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徐达北伐克大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