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子将七枚铜钱排成北斗状，浸在盛满鸽子血的陶碗里。铜钱浮在浓稠的血浆表面，边缘渐渐泛起青黑色的锈迹，像陈年的尸斑。陈砚秋盯着碗中血沫聚散的轨迹，肋间旧伤突然抽搐——那道形似断指的疤痕深处，传来细微的骨裂声。
34;秋字号舍的方位。34;墨娘子指甲划过铜钱排列的弧线，34;北斗柄指鬼门，正应了贡院地下的七十三具骸骨。34;
窗外雨势渐歇，汴河上的雾气却更浓了。赵明烛的琉璃镜片蒙着水汽，异色瞳映出铜钱上浮现的暗纹——最末一枚34;天启通宝34;的方孔周围，隐约显出三十七个针尖大的凹点，排列成《锁院赋》的韵脚。
陈砚秋将翡翠扳指的碎片撒入血碗。玉屑沉底的刹那，七枚铜钱同时直立旋转，钱眼喷出细小的血珠，在空中组成贡院秋字号舍的轮廓。血珠顺着虚拟的屋檐滴落，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34;冤34;字。
34;崔判官临终前说，《黜落簿》会自己更新......34;陈砚秋翻开怀中染血的册子，最新一页的墨迹正在扭曲变形，34;看这里——39;庆历四年榜眼陈砚秋39;后面跟着的39;犯讳39;二字，正在变成39;双生39;。34;
墨娘子突然将铜钱串甩向血碗。钱币击碎血珠组成的幻象，碎片重新排列成岭南地图。最南端的崖州位置渗出一滴黑血，渐渐晕染成墨池形状。池底沉着本摊开的书册，纸页间伸出无数苍白的手。
34;岭南鬼贡院。34;赵明烛的镜片捕捉到池底反光，34;那些不是手，是活字——每个字钉都铸成手指形状。34;
血碗突然沸腾。铜钱在剧烈翻涌的血沫中组成卦象：34;山火贲34;。最末一枚铜钱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刻的密文：34;兄为碑材，妹作题引34;。
陈砚秋肋间的伤口迸裂。血珠滴在裂开的铜钱上，密文立刻溶解重组，变成更具体的指令：34;朱衣变缁衣，题引现岭南34;。
34;柳七娘的火算珠......34;墨娘子从袖中抖出鎏金算盘珠，珠子在血碗边缘滚出诡异的轨迹，34;她临终前用这颗珠子指路，现在该用它问卜。34;
算珠沉入鸽血的刹那，碗中浮起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腐纸的气息，渐渐在油灯下聚成模糊的人形——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右手缺了无名指，皮肤上刻满密密麻麻的考题。
34;题引娘子......34;赵明烛的异色瞳剧烈收缩，34;她在岭南鬼贡院的墨池底下。34;
幻象突然扭曲。少女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刻满字迹的骨骼。那些文字如虫豸般蠕动，最终在胸骨位置拼出《锁院赋》全文。而脊椎第七节处，赫然刻着陈砚秋殿试时写的《水利策》。
墨娘子猛地将铜钱按入血碗。幻象炸裂的瞬间，桌上残留的血迹自动流向《黜落簿》，在34;双生34;二字周围画了个完整的圈。圈中浮起细小的水珠，折射出教坊司北廊的影像——第三口樟木箱的暗格里，静静躺着半幅血襁褓。
34;双生子......34;陈砚秋的指尖抚过襁褓幻象，34;当年被送入张耆府的墨童，是我的......34;
窗外传来渡鸦的嘶叫。三人同时转头，看见那只黑羽铜铃的怪
第135章 铜钱问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