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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1/2页]

中天 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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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教,总坛。

 晏玄陵又一次走上了明心殿的台阶。

 这一天下着小雨,天气阴沉,人心里也积郁着几分难言的阴影。

 站在台阶前的,仍是那熟悉的佳人。

 他看着花含露,花含露的神色冰冷,可眼里仿佛也有着些许痛苦。

 没有希望的人生,不就是这般煎熬么?

 不如死了心吧,死了心,人就不会再痛苦了。

 不会再被伤害,也不会再感到悲伤。

 所以她的表情是那么冰冷,仿佛一张冰冷的面具。

 晏玄陵眼里却愈发悲伤。

 他走到她身前,低声道:“下雨了,别淋湿了自己。”

 说罢,又往上走去。

 剑已出鞘,花含露的手有些颤抖,“没有掌教的命令,你……你不能上去。”

 晏玄陵看着她,目光仍是难言的温柔,轻轻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剑锋之上。

 只要她一用力,便可割断晏玄陵的手。

 可这只手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轻轻地往下压,于是剑锋也被压下。

 花含露垂下了手,怔怔地看着晏玄陵。

 晏玄陵走了上去。

 “擅闯明心殿者,杀无赦!”另外几名五道教弟子见此,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剑。

 晏玄陵看着这些人,微微阖了阖眼,又往上走去。

 剩下的五人都怔住了。

 “杀!”最终,一名新入教的男弟子喊了一声,挺剑朝他刺来。

 晏玄陵屈指一弹,剑锋竟就此偏转,连带着那名弟子也踉踉跄跄地退出去好几步。

 剩下的弟子震惊地看着他,却也不得不动手。

 五行轮转剑法,本是五道教弟子皆会的。

 不过五道剑光若是同时袭来,便是星官也不一定应付得了。

 只可惜,这剑光却没有那般完美。

 花含露刺向他的那一剑,到底慢了三分。

 于是他转身,挥手,屈指,在那间不容发之际轻轻一点。

 花含露手中的剑落下了。

 晏玄陵接起了剑。

 一剑便是五道神光。

 终始五行,归乎大道。

 这一道剑光,已经不再拘泥于剑势,而是容纳了五行生灭的一切变化。

 “叮叮叮叮!”

 四柄剑应声而断,四名弟子皆是震惊地看着他。

 大道至简,五道教虽修五行,可求的却是唯一大道,唯有了悟唯一大道的人,方有资格修炼《大道通玄经》,尝试着去晋升星官。

 他们没想到晏玄陵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晏玄陵转过身去,依旧向着明心殿走去。

 他手里还握着剑,尽管这剑对星官来说不值一提。

 “擅闯明心殿,好大的胆子!”五道教执事指着他,手指微微发抖。

 晏玄陵没有看那执事一眼,径直走入了大殿之中。

 明心殿内,教主宝座高悬,其上却空无一人!

 后山,黑崖绝壁之下。

 天枪扶着嶙峋的怪石,披头散发,脸色苍白。

 一路逃亡,到了此处,他已有些不支。

 他总算尝到了一些英雄末路的滋味,这滋味显然并不好受。

 这些天来,他没有一日能安心地合眼,眼里、耳里甚至心里,几乎任何地方都有要杀他的人,睁开眼,和闭上眼,都是淋漓的鲜血。

 殷红的血,带着几分咸味,几分铁锈的味道,甚至有几分腥味。溅落到脸上的第一感觉,是奇怪的温热,干涸之后,却是一道又一道血痂。那最初的粘稠滑腻,和最后的冷硬干涩,同样在刺激着他的心,他的手,以及他的灵魂。

 仿佛沐浴在血海之中,这血海不断地上涨,不断地翻涌,就要将他淹没。

 他实在受不了了,扶着石头,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眼前的黑石上,多出了一道极淡的影子。

 天枪惊醒过来,猛地跳了出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一身玄色道袍,神情阴鸷,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仿佛能主宰他的命运。

 天枪不禁握紧了背后的盘龙枪,因为他已认出,眼前的正是司命星官!

 “是你。”

 “是我。”

 “你说过,会给我一处安歇之地的。”

 “我说过。”

 “可就在不久前,天龠和水府却找到了我。”

 “那只能怪你泄露了行迹。”

 天枪脸色扭曲,眼里冒出了凶光,“可知道我来这里的,只有你的人!”

 司命淡淡道:“我的人也是五道教的人,天龠和水府也是五道教的人。”

 天枪额角青筋暴起,阴沉地看着司命,“你到底想怎样?”

 司命笑了,“五道教很大,只要有我允许,你可以住在任何地方,不过,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天枪咬牙道:“什么代价?”

 司命道:“替我杀人。”

 天枪默然片刻,道:“我已经答应过你这件事。”

 司命眼里凶光一闪,道:“替我杀星官!”

 天枪一怔,当即摇头道:“不可能!”

 司命冷笑道:“怎么不可能?你难道没杀过?”

 天枪冷冷道:“我不是你手里的枪。”

 司命道:“可你已经无处可去。”

 天枪拔枪转身,“告辞。”

 司命悠悠道:“我只要你杀一人,怎样?”

 天枪的脚步顿了顿,眼里仿佛又浮现出了尸山血海。

 他确实有些累了。

 “谁?”

 “第一个站出来妨碍我的人。”

 司命说出这句话时,眼里已是有了一抹疯狂,权力的疯狂。

 ******

 天府,盛乐城。

 西域的歌女在起舞,窈窕的身姿如水蛇般扭动,引来一阵阵喝彩。

 男人们盯着舞女,一个个直了眼睛,浑然忘我,便是身旁有一个小贼偷偷从其衣带下取走钱袋也毫无知觉。

 还有人在吹埙,埙声渺远,仿佛来自上古之时。

 拉着胡琴的女子低声吟唱,似有说不尽的伤心事。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

 勾栏瓦肆之中,子黍听着曲子,恍惚间又好似回到了过去。

 只可惜这般感怀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因为他身旁还有一个元亓音。

 “你就是不敢放了我,你就是在害怕!”元亓音眼里怀着几分怨恨,说的话自然也不会那么动听了。

 任谁苦心谋划的脱身之计被打破,都难免要有些奔溃,有些歇斯底里。而更令她不解的是,子黍在这之后竟好似没事人一般,逛起了瓦肆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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