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接任大事之后，艾变虬还要微服私访一番，于是在佘和的陪同下，换了便服到城外溜达溜达。这不，可也是专门冲着流芳斋这“洛阳燕菜”来的。
艾变虬等人虽然是穿着便服，那派头那举止一看人家就知道来的是官家人，尤其流芳斋的伙计那是阅人无数了，能不懂味吗？赶紧就过来牵马了，“几位客官，楼上请，请！”
艾变虬等四人也蹬着楼梯上，伙计赶紧捡了张干净的桌子让客人坐下。掌柜的也过来招呼了。佘和说话了，“嗯……我们家主人久仰贵酒楼的燕菜闻名全国，特来品尝，请掌柜的先来四份。”
“哦，这是鄙酒楼的荣幸，荣幸啊！”掌柜的朝伙计使着眼色。
“好咧，洛阳燕菜再来四份哊……”伙计朝后面的伙房高声唱着喏。
不想后面伙房的厨师却在回答，“老板，原料用完了！做不了……”
这也难怪了，今天流芳斋的生意是特别的好，而且邪了门，这来的客人都是冲着“洛阳燕菜”的。
掌柜的冲着伙房的厨师大喊，“快去进货啊，生意不能耽误的！”
然后，掌柜的转身给艾变虬等人又是倒茶，又是赔罪，“对不住了，各位爷，今天鄙酒楼的生意太好了。不巧得狠，燕菜的原料用完了，得请客官们稍侯片刻……”
艾变虬觉得很是没趣。掌柜的这正说着话，那边一伙计托盘端着几份洛阳燕菜羹上楼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抑扬顿挫地唱着喏，“五份燕菜羹来了哦~~”
佘和站起来冲着伙计招手，“端过来，端过来！”
伙计歉意地笑了，“客官，抱歉啊！这……是那几位契丹客商先点的……”
佘和勃然大怒，“混帐东西！哪那么多的废话啊？要你端过来就端过来！”
掌柜的知道这几位不好惹，冲着伙计直使眼色。伙计端着燕菜羹走向艾变虬等坐着的桌子。
“喂，伙计啊，……是不是该有个先来后到呢？”契丹客商桌上那个身形瘦长、留两撇髭须的跟班冲着伙计说话了。
“啊，这个，自然……”伙计的脸一红。
“流芳斋，这么一个悠久历史的酒楼，不会对客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吧？”髭须跟班冷笑着。
伙计端着托盘僵在那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颇为尴尬。
艾变虬的隼目凶光一射，很不高兴，“嗯……”
“放屁！”佘和狐假虎威，“啪——”地一拍桌子，“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东、西二京谁敢跟我们艾大人争食啊？伙计，给我端过来！惹毛了大爷，当心我封掉你的流芳斋！”
“不就五碗燕菜羹？至于不？……各位爷都消消火~~，伙计已经去买原料了，稍候片刻……”掌柜的汗流浃背，唯唯连声，向双方作揖打拱，快哭出来了。
那位契丹美少年年轻气盛，长身立了起来，“假如燕菜羹端到我的桌子，就要封掉流芳斋，你们是不是太霸道了？”
“个臭鞑子！尔等分明是辽国的奸细！给我抓起来仔细拷问！”佘和气焰嚣张，冲着随行的虞侯花忠、史云下了命令。
那么这伙契丹客商到底是什么来头呢？“紫嫣公主在齐云塔被宋军所擒，耶律得华中箭负伤……”对于辽国来说是一连串的的噩耗，四宿中危月燕李益即刻飞鸽传书向燕京方面求救。北辽皇帝耶律淳闻讯后着了急了，紫嫣是他的掌上明珠，于是飞檄调遣了在东京汴梁活动的另一路人马，即镇殿大将军“塞外少侠”曲利出清率领的“二十八宿”中的角木蛟孙忠、斗木獬薛大观、井木虷童里合、柳士獐雷春等高手火速赶往西京洛阳，要求务必营救出紫嫣公主。那个身形瘦长、留着两撇髭须的跟班即是四宿中唯一的汉人角木蛟孙忠。
不想刚到西京就在流芳斋酒楼邂逅了艾变虬等鹰犬，只为了碗燕菜羹，闹出这么档事来。这件事是祸起萧墙，其主因还是佘和等人以权压人，做得太过份了。曲利出清年轻气盛，在塞外少有敌手，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说我们是辽国奸细，你有什么证据啊？”
“证据？……证据就是你们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那一晚佘和被裴宣挡在外围，不了解监狱里的情形，于是怀疑就是曲利出清等人劫走了紫嫣公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像，那些劫狱的蟊贼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到流芳斋来喝燕菜羹的。但谁叫他们同样是契丹人呢！
“嗬~~难道只有你们能来流芳斋吗？”角木蛟孙忠冷笑着问。
“臭鞑子，趁我们艾大人还没有生气，赶快滚！否则，哼哼~~”佘和故意亮出了腰间的火牌。那么什么是火牌呢？就相当于现在的派司，比如警官证和工作证之类的。
少侠曲利出清最恨这种以官压人之辈，冷笑着，“少拿火牌唬人，少爷我是吓大的！”
“哈哈哈~~没有人要吓你的！”有人一阵地大笑，众人遁声一看，大笑之人正是鹰爪王艾变虬。
此刻，艾变虬脸色铁青，环抱着双臂走向曲利出清，“艾某人看人从不走眼！……阁下是位身怀绝学的高手啊！”
曲利出清有点傲了，“兵荒马乱的，学了点微末之技防身而已……”
艾变虬摇着头，“几天以前，洛阳知府被人刺死，关押着的辽国女刺客亦被其同党救走。此事定是尔等所为！很不幸！今天碰上我艾变虬了，还不伏绑，更待何时啊？”
公主已经救出来了？！曲利出清心中狂喜，表面上仍很平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等刚从关外来，还没进城呢，何来的行刺、劫狱之说啊？”
“哼！到府衙大堂上去解释吧！”艾变虬不容分辩，作势要出手抓人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待下官来收拾这些鞑子……”佘和抢先出手了，“长蛇出洞”，招式狠毒而阴损。
契丹这边那身形瘦长、留两撇髭须的跟班亦挡在了曲利出清的前面，“少东家，我来教训这个吃人饭不说人话的畜生！”
曲利出清见是“二十八宿”之首角木蛟孙忠，知道他的手段，于是退后闪开了。孙、佘二人各展本领，拳来掌去打在一起。
流芳斋这楼上顿时就桌翻椅倒，碟飞碗碎了。食客们纷纷躲避，掌柜的是叫苦不迭，这一场架打下来，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的家具和碗碟了。
艾变虬冷眼扫视着对面的契丹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叮嘱着花忠、史云，“给本督把住门口、窗户，准备好麻绳。本督要把这帮契丹狗全部拿下！”
曲利出清手按佩剑盯着艾变虬，心知此人才是正点子，如果不摆平他，今天的形势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没有谁去留意窗户边那戴范阳毡帽，背着“拉拉剑”的那位食客仍然在慢条斯理，津津有味地喝着燕菜羹，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
钻天小白鹤佘和一招走空，转身又是一脚直踹孙忠的头部，孙忠仰身躲过，趁势下蹲一个“铁腿扫堂”，佘和“旱地忽律”纵身腾起，在空中双掌齐出，一个“双龙闹海”劈向孙忠；孙忠两臂一分“举案齐眉”，架开双掌，手腕一翻，“推山填海”疾如闪电，“啪啪”两掌，佘和“哎呀”站桩不稳倒退了数步，孙忠再一招“白马扬蹄”，“噹”地一脚，踢得佘和仰面朝天往后翻倒，“喀嚓”把一张方桌给压塌了。这一场应该说胜负已判了。
艾变虬隼目凶光毕露，一声长啸，先声夺人，身子平步跃起，空中一个斤斗，宛如一只大鸟，长臂一展，一招“五雷轰顶”，大力鹰爪功就抓向曲利出清。
曲利出清暗自心惊，往旁一闪身。可艾变虬这一爪本来就是虚招，腾空的身体还没落地，已侧身反手一招“劈心抓”！
眼花缭乱的曲利出清抬肘来封，他哪有艾变虬的身手快啊？！“嗤啦—”其胸前的白袍早被撕下一大块，裸露出来的胸前肌肉上有五道又深又宽的血槽。鹰爪王名不虚传，动作潇洒漂亮！曲利出清又痛又惊，还没清醒过来，艾变虬又一气呵成地完成下一个“转身霹雳旋风腿”的动作。
曲利出清被踢得翻滚而起，跌出去数丈开外，撞坏了一连串的桌椅板凳。
“唀哊哊~~~别打了，我的桌子是唐朝的古董啊~~~哎哟，我的瓷器！……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啊~~”流芳斋掌柜的心痛得直跺脚。
“现在是官差办案！滚一边去！再在这里罗里罗嗦，小心我拆了你的流芳斋！”佘和凶狠地威胁着店主，吓得那掌柜的连爬带滚跑下楼去。
刚才连换三招，曲利出清完全处于下风，如果是比武就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两人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了。
看着艾变虬嘲弄的目光，契丹武生满脸通红，“嚓”地拔出了佩剑，随行的辽国二十八宿中的四宿也各掣兵器要群战鹰爪王。曲利出清挥手给挡住了，他知道就是五个人绑一块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明知今天是栽定了，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要为荣誉而战，要再次单挑鹰爪王。
“呵呵~~累不累啊？不就几碗燕菜羹吗？弄到要动刀动枪的地步，说出去就不怕被武林同行笑话吗？……”窗户边那个背剑的食客可能是整个二楼上唯一没有走的食客了，他突然说出话来，让咬牙切齿地对峙着的双方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
第十九章 辽国力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