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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千王拉拉[1/2页]

西京风雨骤 彭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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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第二十章《苍鹰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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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合力狙杀了鹰爪王之后,梁山、辽国和凤鸾剑派都伤亡很大,不得不各自撤回休整。在此次行动中又以辽国的损失尤为惨重,紫嫣公主暂时作别了情郎燕青,回到辽国方面去处理相关的善后事宜。
      单说那梁山的人马回到冠生园客栈以后,大家都休息了,但有一个人却是一夜也没有睡,谁呢?就是那冷月飞雪。
      一大清早,燕青跟大伙一起来给师娘请安,冷月飞雪还是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燕青看着冷月飞雪憔悴的面容很是心疼,“师娘,您要节哀啊!”
      冷月飞雪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她一直在考虑着艾变虬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一个要死了的人一定不会说假话的,杀害仗剑狂歌的肯定另有其人!会是谁呢?燕青他们进门的时候带着了一股清晨的寒意,让冷月飞雪混沌的思绪豁然地开朗了,再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整个又给梳理了一遍,心头猛地一亮,她悠然地说,“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什么细节”燕青急忙问。
      “我们昨晚为什么能够狙杀掉鹰爪王?”没想到冷月飞雪反过来问了一句。
      燕青尽量地寻找着理由,“首先因为我们的情报非常地准确,知道鹰爪王昨晚仅带着少量的心腹去了城西的王园”
      “是啊,我们太急于搞清楚你师傅失踪之谜了,忽略了艾变虬为什么会去王园这一细节?”女人的心真的是很细,常常能看到我们不太注意的地方,“别忘了王园离忘情谷只有一箭之遥,难道这两个地点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你是不是在怀疑杀害师傅的凶手就在王园?”
      “我不知道,但我们为什么不去王园看看呢?!在王园到底有什么在吸引人们?”
      是的,王园从来就是一个不可以平静的地方。昨晚在赌局中再次输给拉拉小姐之后,艾变虬就离开了王圆,不想在归途中遭遇了梁山、辽国、凤鸾剑派的三家兵马,就在艾变虬力战而亡的几乎同一时间,另一支人马则想再一次乘虚进入到了王园牡丹轩。
      这哨人马来自何方呢?他们俱是公门中差人的装扮,大约有八、九个人,为首的那位腰间缠着一条九节软蛇鞭,还别着一个葫芦,正是花项鹞鹰傅牧。傅牧原本是奉了艾变虬的密令来跟追清风长老的,正是他最早发现了王园这个神秘地点并密报给了艾变虬,眼看着艾变虬铩羽而归,傅牧就率领着自己的人冲出来,打算把完颜夫人拉拉拿下,好回西京府衙邀功请赏。
      “休要再往前来,王园是私人领地,非请勿入!”蓝色的牡丹花丛中闪出了一排的身影,为首的正是三姑六婆阵的阵主莲婶婶。
      王园并非一个不设防的地方,前面只是因为要确保完颜夫人接见清风长老的秘密,才暂时撤走了一些无关的暗哨。没想到让跟追而至艾变虬等人乘虚而入(当然那些暗哨即使在岗,也是抵挡不住鹰爪王的),杀掉了清风长老,将夫人也置于危险的境地;多亏了完颜夫人拉拉处变不惊,灵机应对,险中求胜,以小点骰再赌鹰爪王,借助梁山、辽国、凤鸾剑派等势力,除去了心腹之患鹰爪王,反败而胜了。
      但现在,是不可能再出现前番的大意了。
      傅牧欺软怕恶横惯了的,他眼珠子一翻,根本就没把这几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吾乃洛阳府的马步都头傅牧是也,现在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不识相的话,我就将你们一并锁了”
      “竖子安敢如此无礼?我看你是死期催到了!”莲婶婶有一身功夫,在女真国也算是个角儿;堂堂的诰命夫人,呼奴唤婢,算是人上人的身份,能受得了这话?只见她柳眉倒竖,双掌一分,使了一招“彩蝶穿花”就直取傅牧。
      眼看着双方话不投机,就要开打,牡丹轩的二楼上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如莺歌夜唱,“婶婶且住手,放他们进来!”
      别看莲婶婶在长白山曾家堡的辈份这么高,但对小侄女拉拉宠爱有加,除爱情问题以外,对拉拉的愿望从不打折扣,她暂熄了雷霆之怒,收住了身形,恨恨地说,“请―!”
      傅牧不知道深浅,还以为是自己的官家身份镇住了众人,率领着手下大摇大摆地闯上了牡丹轩。傅牧举目望去,看到了坐在二楼客厅桌案前的拉拉小姐,就觉着这大厅里的光线特别地亮堂,棚壁生辉的感觉。
      “这小妮子简直是貌若天仙,好比那七仙女私自下了凡尘,又仿佛思春的嫦娥飞天奔向圆月。”傅牧暗自嘀咕着,心坎儿发酥早已经麻透了半边,呼吸也变得不匀畅了,说出话来就不利索了“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大闹高记赌馆的冷姑娘吧?”
      只说了这半句话,傅牧赶紧把嘴巴给闭上了。为什么呢?因为那哈拉汁(口水)已经不由自主地顺着嘴角直往下淌了,再不闭嘴那丑就丢大了。
      “不错,正是本姑娘。”拉拉不卑不亢地说。
      傅牧唆了半天嘴巴,把口水给咽了回去,然后脸一板,“你勾结凶僧清风长老,刺杀朝廷命官,本都头特来拿你归案”
      傅牧对于拉拉小姐的了解其实是少得可怜,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哈哈哈”冷艳的拉拉小姐出人意料地发出了玲珑般大笑,这笑声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质感。
      傅牧如坠在迷云疑雾之中,一头的雾水,于是陪着笑脸问,“姑娘因何发笑啊?”
      “自然是笑某些人坐屎不知道臭,死到临头尚且不知啦。”站在旁边地莲婶婶冷笑着替拉拉小姐作了回答。
      傅牧看到拉拉小姐毫无惧色,神情自若;而那几个婆婆姥姥也非易予之辈,知道这种情形万难善了的,回想起先前远远地看到鹰爪王铩羽而归的情景,暗自懊悔自己也许不该冒然地出击了。
      心底已萌生了怯意,嘴上还不肯相让,傅牧想学一回鹰爪王,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冷姑娘,本都头怜香惜玉,有好生之德。就给你个机会吧,”
      莲婶婶鄙夷地笑了,“凭你也配?”
      拉拉根本就不理睬傅牧,向莲婶婶以商量的口吻说,“来得都是客,要不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死得口服心服。”
      “拉拉,你的心太善良了”莲婶婶无可奈何地样子,然后转过脸对傅牧说,“我们夫人给你一个机会,赌一把,你赢了就饶你一命。”
      “笑话!”傅牧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着就伸手就去解腰间的九节软蛇鞭,准备要玩横的。
      拉拉两指轻轻一弹,一枚骰子飞射而出,虽然拉拉不会武功,但毕竟是一代千王,至高境界的赌术是靠着深厚的内力来作为支撑的。
      “阿――”傅牧的手刚一触到软蛇鞭,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火烧火燎的。傅牧惨叫着低头一看,原来痛楚的来源是因为手背已经被一枚骰子击穿了,骰子可怖地深深镶嵌在手掌的肉骨之间。
      这暗器究竟是谁发的,傅牧竟然浑然不知。那些跟着傅牧进来的公差见不是头,四散欲逃。未经许可,牡丹轩是进来了就很难出去的,莲婶婶跟其他几个姥姥一齐出手,只不过三两招就将他们全部击毙了。转瞬之间,花项鹞鹰傅牧就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傅牧这时才知道人家是一点都没有说大话,自己有眼无珠,今夜是万难逃脱了。一种求生的本能,于是他高声地大叫起来,“你刚才说过的!我要赌!我要赌一把!!”
      拉拉俏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以,你想赌什么?”
      “我,我要赌斗蟋蟀!”傅牧像临溺者逮着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睛里射出了希翼的光芒。
      “斗蟋蟀?”莲婶婶眉头一皱,想要出言阻拦。
      拉拉淡淡一笑,一摆手示意没有关系,“我是千王,没有什么不能赌的”
      傅牧那只没有负伤的手,哆嗦着摸向腰间别着的那形影不离的葫芦葫芦里装着傅牧精心饲养的“黑甲神龙大将军”,这只足墨蛉蟋在西京一带没有敌手,还从来没有在角逐输过。
      “取我的蛐蛐来。”拉拉朝手下做了一个手势,下人应诺捧来了一个和田玉的盆盂,轻轻地放在桌案上,玉盂下是绿檀香木的座子。
      拉拉慢慢地揭开了盖子,盖子的背面印着女真国大内的金敕篆印。傅牧瞪大了眼睛,里面有一只通体班驳七彩,晶莹剔透,健壮威猛的蛉蟋。
      傅牧在斗蟋蟀方面很有经验的,他看到拉拉的蛐蛐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对方的这只蟋蟀,是寿星头,斗丝细直隐沉,那蟋蟀的一双小眼珠黑如点漆,突出于额角之上,赤须粗长,红如血,墨牙钢硬,是世所罕见的稀有品种,唤做“七彩朱砂额”。
      “请!”拉拉做了一个客气的手势。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在自己的“铁弹子”能够赢得“大将军”的称号,靠的是全胜的战绩作为支撑,毕竟从来没有输过的。傅牧一咬牙,将“黑甲神龙大将军”与“七彩朱砂额”放入到了同一斗盆中。
      比斗开始了,看来两只蟋蟀都是沙场老将,晃动着纤细的触须,振翅鸣叫,张牙舞爪掉转不知道是在叫阵还是威胁,反正都没有急于进攻的意思。拉拉成竹在胸,索性搬了条凳子坐了下来,把主斗权拱手让给了傅牧。
      “品种好也不一定就能斗败我的黑甲神龙大将军,我的铁弹子毕竟从来没有输过的她现在把主斗权让给我,我就先发制人,用凌厉的攻势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它”傅牧暗自冷笑着,以蟋蟀草撩拨着“黑甲神龙大将军”的口齿,激其振奋出击角斗。
      果然,“黑甲神龙大将军”铁弹子张开大牙率先扑向“七彩朱砂额”,“七彩朱砂额”显然准备不足,仓促应战,双方拧成了一个“麻花扣”。
      但强将手下无弱兵,“七彩朱砂额”并不菜,它肢体健烁,站稳马步,用的是后发制人的策略,守中带攻突然反扑了。
      虫儿的拚搏,宛如勇士的角力一般,非得k一个你死我活不可,双方咬抱成一团,连续翻滚出几个漂亮的“狮子滚绣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黑甲神龙大将军”不愧是个中的高手,它突然来了一个“抱摔”,“叽”一把把“七彩朱砂额”给摔了出去,看来这一下摔得够呛,想必是骨骼都散了架,“七彩朱砂额”被摔在那动弹不得,挣扎不起。
      傅牧哑然失笑了,“呵呵,呵呵~~,你的七彩朱砂额也不过尔尔……”
      斗盆里的“黑甲神龙大将军”也像一个得胜的大将军似的,仰头挺胸,鼓翅长鸣,趾高气昂,向主人邀功请赏。可就这时,卧伏不动的“七彩朱砂额”突然闪电般飞跃而起,大嘴一张,一口就咬住了“黑甲神龙大将军”的脖子,两颗大暴牙跟钳子似的,这把大轧钳的收缩,应该很难有什么东西还能完好无损的了。果然“黑甲神龙大将军”绷紧的肢体松弛了下去,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的黑甲神龙……”傅牧心疼得差一点没背过气去,这只蟋蟀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傅牧身子前探,双手扶住了盆沿,恨不得也要跳进到斗盆里去搏斗一番似的。可这个动作还只做了一半,他又猛然醒悟了过来,这一场角斗的输赢还关系到自身的生死。顾不得那么多了,花项鹞鹰怪叫了一声猛地扑向拉拉,这是在比斗以前他就设想好了的,拉拉不会武功,在牡丹轩又是地位最高的,只有制住她威胁众人,自己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其实莲婶婶始终都防着他这一手,傅牧刚一发动,莲婶婶也同时出招了,这姥姥袍袖一展,无声无形,一支三毒镖已经射了出来。
      “婶婶留情!”拉拉外冷心善,一看傅牧对蟋蟀的那感情,就知道他并非那种坏到无可救药的恶人。
      可莲婶婶的毒镖已经出手,距离又近,发射得还很隐蔽;傅牧一门心思要拿住拉拉,猝不及防,毒镖正中了傅牧的哽嗓。这三毒镖是煨着青竹蛇、银环蛇、五步蛇三蛇剧毒的,傅牧往后栽倒,手脚抽搐,不过几秒钟的光景就翘了辫子。
      莲婶婶委屈地说,“如果他不是企图伤害夫人,婶婶我是不会出镖的。”
      “阎王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呢?唉――天意啊!”拉拉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当梁山和凤鸾剑派的人马来到王园时,拉拉正在指挥下人开始打包行装,准备要离开了。西京是个伤心地,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而且身份已经暴露,这是干间谍工作的大忌。
      梁山和凤鸾剑派这么多的高手过来了,拉拉知道是抵挡不住的,于是示意莲婶婶等人退下,索性不设防。冷月飞雪一眼就看到了拉拉,拉拉也一眼就看见了冷月飞雪。
      “果然是你啊!”冷月飞雪脱口而出,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那么冷月飞雪何出此言呢?这说来就话长了,凤鸾剑是太极的一个分支,讲究“内外兼修”,是以柔曲为体,以刚直为用。非柔曲不能化,非刚直不能用,是一种性情偏柔偏阴的剑法。
      “凤凰涅磐”是凤鸾剑派中最高境界的一种武学,要求双人合练的。因此这种比翼齐飞,双龙升天的境界只是凤鸾剑派前辈们遗留下来的一个美妙的构想,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并且在剑派的列祖列宗中还从来没有人练到过这一层境界。
      当时的仗剑狂歌和冷月飞雪神仙眷侣,正值年轻气盛,对于师傅描绘的境界充满了神往,没有动脑筋去仔细地思考:“凤凰涅磐”追求的水火交融的至罡至阳,会不会有逆于凤鸾剑术的客观实际?以及强行练习于己于彼有害无益的危害性等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犯了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错误,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作为女性的冷月飞雪修炼这种阳刚剑法付出的代价尤为惨重了,她在参练凤鸾剑术双剑合璧的最高境界“凤凰涅磐”时不幸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后的冷月飞雪性情大变,原本那个开朗活泼,高雅脱俗的女性,性格一下子变得抑郁寡欢,封闭易怒,无法自拔;而且还得了一种怪病,一练功就浑身疼痛难忍。花容月貌也从此就憔悴了。
      为了治病,冷月飞雪不得不闭关修炼,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整个人与社会日益地脱节。
      接下来就发生了我们前面提到的仗剑狂歌与拉拉的那段故事。别看冷月飞雪不谙世事,但是女人在爱情这方面是特别敏感的。仅凭着一种女人特有的直觉,冷月飞雪感觉得到仗剑狂歌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也是凭着这种直觉,虽然始终不能印证,她隐约地感觉得到拉拉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情敌。
      但是仗剑狂歌做事太谨密了,故意装糊涂,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俗语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直到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仗剑狂歌在梦里面喊着拉拉的名字,无意中被冷月飞雪听到更加证实了她的怀疑,她明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那一个晚上她彻夜未眠,一个人躲在荒郊野外哭了个死去活来。
      现在想来,冷月飞雪终于明白了,别看平素里仗剑狂歌沉默寡言,但他心里面做事,城府很深。因为面对的是一个爱情死局,仗剑狂歌深知只有一种情况下才可以公布自己对拉拉的爱,那就是拉拉能够真正地接受这种感情时。如果真那样的话,为了爱,那个没良心的愿意放弃整个世界,他还会顾及伤害谁呢?想到这,冷月飞雪对死鬼仗剑狂歌充满了怨恨。
      为了治病的闭关修炼使她得不到必要的信息,自己才被仗剑狂歌骗了整整十五年,虽然那种欺骗是善意的,冷月飞雪仍然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情人而伤心不已。她想,其实如果仗剑狂歌能够告诉她,她也许早就成全他们了,三个人都不用这么累!但是她不明白很重要的一点,其实仗剑狂歌与拉拉爱情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大名鼎鼎的蓝旗袍拉拉,不由得把眼睛睁得跟包子一样大,这样近距离的机会和荣幸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哦!拉拉一袭鹅黄色的纱衫,轻盈飘逸,真的有种摄人魂魄的魅力!不只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大伙都挺服气。她那种美既像那邻家女孩一样清新自然,和蔼可亲;又像那巫山女神一样凛然,遥不可及,让人不敢亵玩。
      “你怎么可以去勾引一个有夫之父呢?要知道我们的孩子都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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