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蒸发着水雾直升天空,整个大地象是在燃烧。谷风吹拂着半透明的水蒸气,象魔鬼吐出的烟雾在空中飘浮。远处山脉的雪峰在活佛的眼中,象一条长链似的矗立着,时而在上升的阳光中耀眼,时而被弄厚的云层遮没。这可是个晴朗的日子,但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空气稀薄的荒野地区。在活佛的心幕中,对于这个荒凉的高山地区却觉得稀奇古怪,他眼前展开了一片连绵起伏壮丽无比的雪山景色,因为,地壳运动使得地壳隆起膨胀成巨大无比的弧形褶皱,就是现代山脉的祖先。这些山脉经过亿万年的冰川运动,又被水冲风化的褶皱才具有现在的地貌地形。可这些造山运动的地势形成,活佛却不懂。
远处的菩萨村并不平静。村里被土匪闹得鸡飞狗跳,牛羊乱套,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宁静的村庄弄得乱哄哄。
大部分村民被土匪叫了出去……从被热窝里被赶到冷空气里,人们冷的牙齿直抖,冻脚冻手……有的还在半睡半醒中,还没来得及把两脚伸入靴里,就被拉扯到雪地里。
在寂静的山谷里,活佛听到了不平静的声音。隐藏在这里山中的土匪,准备着手随时发动任何冒险行动。他明白,他们有武器武装自己,认为他们在这个荒凉的山区所向无敌,无为所欲为。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有妄想,是为了要用抢劫的方法来补偿他们没得到的财富,是为了抢劫驮队的商品,杀害和拷打那些藏民,以为用这样残忍的手段,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揭发他们的头目和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了。但是,如果藏兵一来围剿,遇到失败,那么他们就会逃跑,化整为零,四下逃命,穿过悬垂的冰川,冲出草原,翻越大山,出奔到还可以找到窝藏他们的地方去。
这天早晨,看守得到命令,将活佛带到魔鬼塔去。
他们依旧顺着那条山谷的一条小径走去。这个山谷是通往魔鬼塔山口的一个最后的天然境界。这是一个寒风凛冽、空气稀薄的荒野山脉,雪峰上甚至连鸟儿也飞不过去的地区。可是在晴朗的日子,人们却对这个日子充满恐惧。因为魔鬼塔在荒野中矗立着,狰狞的面目被阳光中照得耀眼可怖。这个谷地有一片狭长的草地,藏人将它视为最富饶的牧场。在过去没有土匪的日子里,大群的牛羊和马匹都要走进天堂,自由自在地啃食这个天然牧场。这个美丽的草地插入到群山之中,其中有很多凹地,隙缝和山谷小溪。过去那些牧地,隙缝和谷地都被藏人的帐篷畜群挤满了。蓝天白云下面,山连山,峰连峰,山峰有的是锯齿形,有的是突兀壮,有的是武士样,有的是神女峰,有的象一把利剑,直插云端,仿佛是神秘世界里的一座怪梯,将人们的无限想象力带到里面去。雪山下面有许多巨大的怪石,组成了一些黑点子。其中有一座最大的怪石就是魔鬼塔,藏人可不喜欢它,因为它会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呀!
此时,关于前往魔鬼塔的消息,已经传布到方圆几十里地的地方去。
几百双眼睛惊恐地从菩萨村,从帐篷里,从峡谷里,从深林里,从马鞍上——从四面八方遥望着它。他们被匪徒要赶往哪里去?藏人们议论纷纷,没有个完。
峡谷一片寂静。耀眼的积雪,光芒四射,壮丽雄伟的山峰,此时在被驱赶的人们心目中,再也不是什么好看的美景!前往目的地的山中,既没有人,也没有牧群。只有一片暗淡而蠕动的寒雾,笼罩在人们的头顶。山巅上飘下的白雪,象一顶白帽预示着不祥之兆。水气缓缓上升,离开了山顶,然后又转动着飘入澄清的蓝空,形成的浮云一直压在人们的心中。此时湛蓝的天空,再也不是那么洁净,没有什么恐慌比这不祥的消息,让人们更加惶恐不安了!这个地方宁静被土匪破坏了。土匪?这个名词是每个在菩萨村的人都是知道的。土匪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用武力欺压这里的藏人!在当地居民中,他们会为朋友献出自己生命的。目前,他们已处在危险之中,但他们还未真正清醒,因为他们还没有时间来清醒地思索一下这个问题,就被糊里糊涂地赶出家门。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来保证以防止土匪武装的突然袭击。因为,他们手中的老式猎枪也抵挡不住土匪的先进武器。靠他们手中的一丁点武器怎么去应付呢?顽强的抵抗也只能招来老少妇幼的不幸,所以,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看形势变化伺机行动,为的是让老幼免遭祸灾。
人们象被驱赶的牛羊,一群群,一伙伙,一个个从各个地方赶往魔鬼塔方向。
这是有土匪武装力量驻扎的唯一最近的地方。这意味着土匪在着手发动一个新的冒险行动。这种事情是在每个人心中都是难以预料的。
魔鬼塔位于菩萨村和菩萨岩的中间,所以土匪是在靠近魔鬼塔那一边的。
向活佛传达土匪头目命令的人说,去魔鬼塔你不用害怕,那里的情况安静,伤不了你的性命,到那里去路上没有人迹,并无障碍,会一切顺利。
活佛心里早有主意,即使他所说的话都是谎话,自己也没法。他仍旧得被他们带到魔鬼塔,因为土匪制造这个行动,自己也违抗不了他的命令。去了……有危险。不去……也没有获救的机会。其他的办法是没有的,因为他身不由己,不能逃出去,就是土匪万一有疏漏,自己逃走,他相信土匪离他很近,也会赶上的,他的确是无处可躲的。他无法通过雪山上的积雪,那里寒冷,荒芜人迹,既无食物,又无住户。
菩萨村这个名称,在地图上是有的。但是‘要塞两字只是在地图上存在而已,这正说明它的重要性,因为它是通往波密的门户!要塞被土匪毁灭了。菩萨村附近要塞的墙壁、碉楼、胸墙、塞门都被破坏了。再过去是绿色的草地,再远一些是零星的帐幕,还有藏民的住屋,四周都是森林、灌木丛和稀疏的小树木……菩萨村正处在一个鲜绿色大密林的底部,这是一个十分幽静的山谷。密林的边上是山脉沐浴在蓝天中的雪巅。山坡上的泥土是寒冷的,鼓起的,厚厚的冻土层好象还没有从严冬里苏醒。在夏季,山坡上是一块一块青稞的播种地。可此时他们所走过的山上毫无生机,没有一个蔽身之所,远远望去,只在凹地里露出一些被柴烟或牛粪烟熏得透黑的游牧人的帐幕而已。
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活佛虽不知道任何详情,但他预感到这一天不幸的日子的情景,现在就像呈现在他的眼前一样。
这天就是这样开头的。
几百个附近的藏人被赶到通往魔鬼塔的方向。怎么会有这么许多人呢?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为什么他们谁都不带牲畜?谁也不知底细,也没人动一动脑筋,他们大概是想不出被土匪赶出家门的道理。他们之中,为什么其中会有这么许多谁都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呢?大概,他们都是被从远处赶到这里来罢了。
一部分集结在深谷里的土匪,都跃上马背……然后又重新赶着藏民上路。
传令兵催促着两个看守赶路,务必在晌午前赶到魔鬼塔。
瘸子问道:“为啥呀?”
传令兵:“问啥。这跟你什么相干?”
瘸子:“路这么难走,我走不快呀。”
传令兵:“瘸子走路,一步一个坑,走不动,怨命。”
他侮弄他,当面嘲笑他。
他们争吵着,破口大骂。
瘸子:“路不平,有人踩。传令兵,行善如登,行恶如崩。你说的话,我不懂。可我担心你的命……”
传令兵:“人的命,由天定,胡思乱想不顶用。”
瘸子:“不信神,不信鬼,全靠人的胳膊腿。”
传令兵:“瘸子腿,走路难,与你为伴磨时间,到时赶不到魔鬼塔,你得替我受惩罚!”
说到这儿,他做了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手势,在脖子上拉了一下。
独臂匪兵拉长了脸看着他。瘸子登着眼张着嘴。他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独臂终于鼓足了勇气,对传令兵说:“你传的命令,也没向我们说个清楚明白。不管是对是错,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遵命而行。”
传令兵说:“喂,你俩别指望听懂我的意思。这事只有穴豹自己明白,这一切他全知道。其他的人都蒙在鼓里,莫名其妙。只是这事不可外扬,这事本身很蹊跷。”
独臂:“我们对这种事,都有一种好奇心,都想知道真相,遇事才不慌?”
传令兵:“你自个儿琢磨琢磨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个活佛为什么被押到魔鬼塔,你们琢磨琢磨吧?”
瘸子似乎刚才的怒气状态已消逝。没等传令兵说完,就插嘴道:“我也这样认为,可我们也没有必要弄它个水落石出。”
独臂:“你干吗吞吞吐吐的?”
瘸子不服:“难道我没资格说?”
传令兵:“只有我有资格。”
瘸子:“那当然。”
传令兵:“为了防止活佛逃跑,我们把他捆起来如何?”
瘸子:“这就得由你来做主。”
传令兵:“他不是凡胎肉体,我们可得小心注意!”
独臂:“我决不会为此事责怪你。”
他环顾四周,瞅了瞅前方的山脉,只有一个方向不敢去看,那就是魔鬼塔。这令他害怕,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可是,他是穴豹的手下,不管头儿命令他做什么,他都得遵命呀。
这时他来到传令兵的身边,问道:“究竟怎么办?”
传令兵答道:“你不可以一意孤行,违抗命令,那可是要把性命搭上的行动!”
独臂:“我没有推卸责任。照你传达的命令,你一定要我们去魔鬼塔,那就去吧。”
他们捆绑着活佛,一路前行。
在无垠的荒野里,魔鬼塔这块地方是一个主要标志。魔鬼塔是一个天雕玉柱,人若站在这块巨石山下,心里就会害怕,还会有瞬间的错觉,仿佛伸一伸手,就能够碰到通往天堂的巨梯,爬上去。在远古的传说里,有喷着白色烟雾的飞行器,犹如天外来客,空降在这座通天巨柱石山的顶端。这座天然冒出的石山,无傍无倚,冰冷严酷,森严粗狂,壮若魔鬼,直指蓝天,十分威严,气势逼人,在阳光下,变幻莫测,五光十色。这定是女娲补天时,不小心掉下了一石块来。于是,魔鬼塔拔地而起,在此地孤寂了很久,成为旷世奇景。其实,这是地壳运动所造成的地质形态,只是当地人对这种道理不懂。
关于魔鬼塔的由来,当地至今盛传着两个不同的传说。一个版本是一段美丽的传说。据传有一天,在森林里有七个美丽的姑娘,被一头巨熊追逐。也许姑娘有福,上苍眷顾,突然平地出现一棵大树。危急中,姑娘们爬到树顶,以保性命。也许是神仙庇佑,大树迅速长高,熊够不着她们。可是,恼怒的熊用爪子把树皮挖刮出许多竖道,又拦腰啃断,大树至树冠之下,断成几节留到今天。后来,随着漫长的岁月,大树经过无数的沧桑变化,被风化成现今的样子。而当初那随这大树升至天上的7个姑娘,早已化身成为北斗七星,日夜守护着魔鬼塔山顶上那片湛蓝的天空,还监视着魔鬼塔下面巨熊的行踪,唯恐它还会伤人们的性命。
还有一种版本,讲的是一个恶魔喜欢在山顶魔舞擂鼓,他力大无穷震天的鼓声隆隆,震得五谷不生,惊得鸟兽四下逃命,吓坏了周边地区所有的人们。为了保命,人们在特殊的日子祭祀魔鬼,希望它能少作恶,让人们生息安宁,五谷丰登。除此之外,人们不敢随意接近此地,以免引火烧身,带来不幸。
按照现今科学的观点,魔鬼塔山形成于大约5000万年前。它来自地壳内部的巨大压力,迫使大量岩浆浸入沉积岩,冷却后结晶,收缩、断裂成多边形柱体。大约又经过100万年的风化腐蚀,魔鬼塔山才初具雏形,形成现今的摸样。
瘸子牵着捆绑活佛绳子,磨磨蹭蹭,慢慢腾腾,一颠一瘸的前行。其余的几个匪兵随后而行。
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他们沿着逶迤的山道,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到魔鬼塔山脚下。天已麻麻亮,他们朝着雪峰林立的银白色的巅峰进发。在行进的过程中,其间要经过一个低凹的盆地,盆地四周林木葱绿,溪流湍急,怪石嶙峋。山顶因为头天晚上下了一场雪,山顶是银白色,而盆地里的林木的树梢上只是染上了一点白霜。
这帮人默默无语,因为大地、空气和溪水在霜冻时,白昼天空云烟四溢,太阳象银币遨游其间,寒风吹在他们的脸颊上疼痛难忍,浑身僵硬,不便行动。快窒息的人,很容易产生错觉。没有一丝风,没一任何动静,远处人们的声音也被旷野的寂静吞噬了。密密麻麻的层层乌云撞到山头,碎成无数的云朵,白雪皑皑的山峰还挂着瞬息万变的浮云,还在顽强地挤压着、弥漫着、象海上翻起的波浪一样,不吉祥。
可是,这帮朝魔鬼塔山赶路的匪帮,并不慌张。
传令兵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抱着枪,直瞪瞪地看着前面的树林,唯恐里面埋伏着野人。
活佛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阴暗的幽谷上,霜然松林,秀色宜人。他想近在咫尺就是他的敌人,如今他们还在为非作歹。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很幸运,毕竟从人世间还活到今天,还未成为身上压着沉甸甸黄土的墓中人,只是现在还未从焦虑和疲惫中解脱了出去,可这也由不得自己。这时,他的思绪还在犹豫,结果不一定好,可不再遭受日复一日的精神损耗,不再去受人世间的风吹雨打,不再为耻辱和死亡的威胁而担惊受怕。他觉得他漫长的人生旅途,有了这样为别人而死的结局是可喜而无憾的。这时,他的思绪又游移到二位青年男女身上,他俩跟我亲密无间,希冀得到救护而又迟迟不能遂愿,他十分遗憾。蓦然间,他的恻隐之心大动,正因为心痛,只觉得喉咙哽咽。一想到他们,他心底里就虔诚地祈祷佛祖把他们从危难中解脱出来,同时也让自己对他们的一片赤胆忠心表明。他心里说:“佛祖啊,他们可是好人,也是我最担心的人。现在,我要离开他们了。啊,请您庇佑他们吧!请您带他们来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他正沉浸在祈祷之中,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响动,才将他从冥想中惊醒。声音不大,也不近,但是在一片漫长的死寂中,突然爆发就令人害怕,宛如军人发起冲锋的号声,叫人心惊。
活佛只得深吸一口气,憋足底气,准备预防万一。他发现传令兵站在他身边,两眼往前方看,其他人都跟在他的后面,悉心倾听,想着远处发生了什么事情。活佛扭过头看见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惶恐的不宁。透过树隙的阳光,从后面的几个人的眼睛里倒映出来,另外一些人也在移动着脑袋仔细倾听。他们这时候眉毛下面的眼珠呈现丝丝人影。他们也不知是显出兴奋或焦虑的神情,瘸子蹲伏的双腿不停地抖动,一只瘸腿勉强超前挪动了一下,举了举手示意别出声,那暂停的摸样整个象是一个雕刻的石头人。
他们刚才听到的奇怪响声还在继续,只是响声节奏渐渐在消失。
传令兵出乎意料地压低嗓门,吞吞吐吐地说:“我听出来了,那一定是野人……”他那口气如释重负。众人都转身看着他,听着他准备说啥。他说:“那些野人一定在埋藏宝藏,才发出那种声响。”
独臂符合着说:“是啊,传令兵真精!我们都是笨蛋,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不敢前去看看。”
瘸子说:“这事儿,也不是你说了算。瞎操那么多心,净扰乱军心。”
传令兵:“毫无疑问。那消失的声音原先离我们很近,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
瘸子:“他们逃之妖妖,我们莫名其妙。”
独臂:“可我就是纳闷,那些人是怎样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逃跑的,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
瘸子:“就你能?”
传令兵:“只从我们来到这里,野人就提高了警惕。刚才的声响,就是恐惧的翅膀,只是他们手中没有枪,要不是他们早就给我们干上了仗。”
瘸子插了话:“我看呀,就给他们一个以牙还牙,把他们的宝藏抢到手,怎么样?”
独臂:“就你那熊样,还想抢,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看能不能撵上他们?”
瘸子:“兄弟们,我有个主意,你们说,咱们给他来个森林追击,怎么样?”
传令兵:“这种事,除了我们几个,你别想。就凭你那条瘸腿,还能穿越坎坷不平的树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匪兵插言:“你别看他瘸,可瘸子一步一个点,他的主意,反倒提醒了大家。说不定还能让咱们把财发。”
传令兵:“那还呀。假若你听他的话,说不定还未发财,你的脑袋早搬了家。”
匪兵:“那为啥?”
传令兵:“难到你忘记咱们的任务啦?赶不到魔鬼塔,你还想活呀!”
匪兵:“咱们都是一群杀人犯,如果我没罪,你可得在头儿给我美言。”
传令兵:“我的话,你只要听,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独臂:“所以,咱们都得抱成一团,努力往前赶。”
瘸子尽量地压低嗓门,后悔地说:“我们都是笨蛋,活佛还在咱们手里边,交不了差,都得完蛋!”
此时,这帮匪徒才意识到,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将活佛押解到魔鬼塔。
传令兵对活佛说:“走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活佛:“反正我已无路可逃了,请你把绑着我的绳子解开。”
传令兵哼了一声,走到活佛的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别怕,别怕。只要那到了魔鬼塔,坦白交代,我就解开。”
活佛:“只要你们不杀人,变成好人,我就在佛祖那里祈祷,解除你们的罪行,戴罪立功。”
传令兵对活佛嘀咕道:“那好,我给你松绑了。反正你也无路可逃。”
活佛:“你听我说,开始时,我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心里虽有主意,千方百计想逃跑,可没有一样办法行得通。可这会儿,我的性命,谁能保证?”
传令兵:“至少目前,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的话,你不用怀疑。”
活佛:“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要是我死了,你们就得继续做那劳而无功的苦差事。这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
传令兵一听,忙上前给他松绑。说道:“别再罗里啰嗦了。走吧。”
“好吧。再继续往前走吧。”瘸子说道,尽管他早已累的精疲力竭,也不敢说歇,而且他的那条腿一瘸一拐的,可是他仍然扶着活佛,想接着他的力气,往前走去。
“走吧。”活佛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他随着土匪们朝着丛林直穿过去。而瘸子则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面。
在清晰而血红朝霞中,他们看见鲜艳瑰丽的色彩,瞬息万变着。魔鬼塔吐露着青钢色的身影,好象一个从山谷里飞出的魔鬼,令人打寒战。
他们沿着一条蜿蜒在丛林的小径,慢慢前行。那条不是路的小径,从东向西横贯整个林间空地。从这条小路的走向来看,活佛断定它大约是通往魔鬼塔的。
就在此时,突然从树林间闪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晃一动地左顾右盼,那人影停了一会儿,接着又把身子弯得很低,象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那人每走一步,就用铁杵在敲击着地面,看看有什么发现。那人穿着探险服,戴着帽子和风镜,没露出脸部。
自打那以后,持续不断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咦,这人是谁,怎么回事?”现在,传令兵还为完全清醒。
瘸子:“这是一人在探路。”他答道:“他走一步,就杵一下路。”
传令兵:“这我比你清楚。”传令兵说道:“可这是为什么?那人为什么会在魔谷的森林里呢?”
独臂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点恐怖!”
“哎呀!”传令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里害怕。
一时间,这伙人都紧张得要命,谁也不敢胡乱动。
可就在这紧张的关头,那人加快了杵地的速度,脚步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重而急促。接着,远方又传来一些不甚和谐,而又有些刺耳的奇怪声响,然后森林里一切又归于沉寂。
这帮人顿时害怕起来,有几个家伙甚至浑身冰凉,胡思乱想。
“听起来,那个杵地的家伙好像寻找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又走啦。”高个匪兵说道。
“现在,他大概又有什么想法,又往前找啦。”传令兵补充道。
“不一定,这里面有隐情。”高个匪兵答道:“他是不是一个人无法完成,另请高明?”
传令兵:“这说明你高明,能猜出其中的猫咪。”
瘸子:“人都说个大心实,我看个大心虚,肚里藏着猫咪。”
独臂:“如果你不多说话,就认不出你聪明愚蠢。”
瘸子:“我看你是鹦鹉舌头画眉嘴,烂肚肠子藏个鬼。”
独臂:“你呀,腿瘸嘴不善,肚里三支箭,能把盾射穿。”
瘸子不服气:“人不能光看脸,瘸子貌丑不一定阴险。”
传令兵话里来了个折中,劝道:“你们俩都别斗嘴啦。森林里斗争,不怕黑李逵,就怕笑刘备。”
独臂:“要我说呀,打仗不怕红脸关公,就怕抿嘴菩萨。”
高个匪兵:“现在都啥时候啦,大家都别争啦。”
传令兵:“好呀,书归正传吧。我看那人行走如风,他要么是心怀恐惧,害怕丧命,要么是发现了我们,回去报信?”
独臂:“我们快走吧,省得我们落入圈套,走不了。”
瘸子:“要不是那么回事呢?”他自作聪明,说道:“说不定他是个瞎子吧。他在用棍子探路呢?”
传令兵:“胡说八道,就你知道。他是个瞎子,能独自在森林里探宝?笨蛋!”
瘸子:“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呀。瞎子永远在黑暗里行走。”
传令兵命高个匪兵前去打探。他很不情愿地往前走去。他往前每走一步,他的勇气就似乎减少了一分。当他走到森林边缘时,他停住了脚步,看了一会儿,或是听了一会儿,犹豫的走走停停,也不知是究竟是在看,还是在听。观察了一阵,他才开始继续朝前走。有时,他踩着一些垫脚石跨过一些小溪的支流,朝着树林的边缘走去。前面的路更加高地不平,到处是碎石和洼地。还有东一簇,西一簇的稀疏树木。而有时候,树木又紧簇在一起,十分稠密,很难找出下脚之地。在这好隐身之地,他借此休息,没人看到他。
没过多久,他便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看见了那个消逝的人。他将头从一棵树干旁探了出来,似乎是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动静。这一下,可把高个匪兵吓得不轻。
在这紧张时刻,仿佛整个树林都在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还不时夹杂着小细树枝折断的噼噼啪啪的回音。两个人都紧张得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可谁也没有发出尖叫。
自打他看到穿着探险服头戴风镜的人,他不敢断定是野人或是强盗。那个不明身份的家伙,看了一会儿,或是听了一会儿,也不知他究竟是在思索,还是偷偷观察,反正两个人都害怕。不一会儿,他掏出手枪,在此转过身来似乎是在盯着高个匪兵看。
这时,高个匪兵吓得脸色惨白,屏住气双目紧闭,因为他忘记了带武器。“天啊,我真倒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遇到这种周遭!最好还是逃跑。”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还会碰到一块,还有他怕自己露馅,暴露出自己是独自一人。
这一次,那个不明身份的人,不再犹豫,开始穿越那块灌木丛。他脚步敏捷而迅速,渐渐地消失在树林中。
第四十七章、第四节 身陷囹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