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寒枫负着手一言不发地走至他们面前。
“谁……谁让你进来的?你想干吗?”上官无不争气地结巴起来。闻聚福更惨,连大气都不敢出。
寒枫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从身后提出一个用布盖住的篮子来,轻轻放在地上,柔声道:“一个练武的人还是少喝酒为妙,多吃点水果吧!”
说完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这是小姐那晚落下的。这是城主送的礼物,可别弄丢了。”
上官无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寒枫没有回答,又道:“我已经把上面的剧毒去掉了。希望小姐以后也不要再在匕首上喂毒。”
“关你什么事!”
“在必要的时候提醒小姐,让你能步上正确的武学之路,也是城主交给属下的任务。”
“你少狂妄了!”
寒枫似没有听到她的话,拿起桌上的酒壶,看都未看两人一眼就走了出去。但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停了下来。
“不要聊太久了,睡前要打坐运气,明日还要早起练功。”
关上门。
两人正要松一口起气,他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近来:“元泽林的事就不用说了,反正小姐也不懂怎么处理。”
脚步声远去。
上官无指着门口,气得脸色发白,“他……他装什么酷啊!”
“寒公子本来就这么酷的,挺有魅力的不是?长得也……”闻聚福瞄了眼上官无的脸色,忙识相的转移话题,“算了!小姐就别生气了!来,吃个苹果吧,很新鲜呢!”
“不吃!”
“那吃梨吧?葡萄?”
“不吃啊!”上官无不耐烦地道,“我疯了吗,吃他送来的东西?快把它扔了,看着就恶心!”
“小姐不高兴的话,属下给你讲些有趣的事。你知道白雪城的四大执事吗?听说其中有一个特别喜欢吃苹果,每天都要吃掉一箩筐……”
“我要听沈若依的事!”
闻聚福微微一愣,“沈大小姐?”
“你知道她?”
“当然了!沈家大小姐,杭州城的第一美人!小姐和寒公子不就是她介绍来的吗?还帮你们付了房钱。”
“她介绍的是寒枫,可不是我。”上官无突然神秘地笑了笑,道,“她有没有来找过寒枫?”
“人是没来,不过送了一封信和一匹马。”
“信?”上官无的眼睛亮了起来。
闻聚福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小姐要是以为这是寒公子的弱点,那你就错了。他是属下见过的最不会因私忘公的人。更何况他和沈小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最多就普通朋友而已。沈小姐就快成亲啦!”
上官无的指尖微微一颤。“是南宫旭吗?”
尽管如此细微,闻聚福还是马上就察觉到她的异样,惊讶地道:“小姐认识南宫旭?”
“一面之缘罢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南宫世家长子,是家族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南宫和沈氏两家是世交,他与沈小姐的婚事也是早就定了的。但不知为何还迟迟未完婚。”
上官无的心突然一跳,但表情却还很平静,似乎是随口问道:“南宫世家除了南宫旭外,年轻一辈都有些什么人?”
闻聚福奇怪地看着她,惊讶地道:“小姐似乎对南宫世家有种特别的感情?”
“少废话!要讲就讲,你以为我很喜欢听吗?”
可是她的表情却使闻聚福相信,要是他今天敢不讲下去,保证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南宫世家这一代倒有不少杰出人才。比如说南宫不破,他可算是近几年来江湖上风头最劲的青年高手之一。还有南宫彦,他有‘追魂剑之称,武功也很厉害,但听说就是太高傲了点。那个南宫不破的弟弟南宫不平最近也挺出名的……”
上官无不耐烦地道:“你就不能简略一点?”
“可是……”
“什么呀!”
“小姐究竟想听谁的消息?”
上官无微微一震。
闻聚福看着她,道:“一提到南宫,小姐就变得不对劲。而且每当属下提到一个人,尤其是讲到南宫两字时小姐就马上高度紧张,可是当属下讲出那个人的全名,小姐又马上显得很失望的样子。所以属下忍不住好奇,究竟是……”
“少罗嗦!”上官无没好气地道。
她的脸红了,但她自己好象还没有察觉到,故意以一种不屑的语气道:“我随便问问而已,谁会对那样的破世家感兴趣。”
闻聚福看了眼她,不由笑了起来,道:“既然小姐没兴趣,那属下说的简洁一点就是了。南宫世家这一代是有不少人才,可惜根据家规惯例,只有直系子弟才有资格继承家业。而这一代的主人南宫凌萧并无亲兄弟,膝下只有二子。不,现在只能算一个哩!”
闻聚福说着看了眼上官无,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又接着说,“南宫凌萧的长子就是南宫旭,小姐也见过了。至于他的次子,据说是他年轻是欠下的风流债。现在他这个儿子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就是他与杜仙君的私生子吗?”上官无总算来了点兴趣,“我听过这段江湖中的风流佳话。说是南宫凌萧爱上了通明教的大公主杜仙君,结果杜仙君为了他叛离了通明教。真搞不懂,堂堂通明教的圣女,怎么会为了一个有妇之夫而自毁前程呢?”
“这个……别人的事属下也不敢乱说。不过‘杜月仙子杜仙君为南宫凌萧生下一子是千真万确,这个孩子就由南宫世家抚养。作为私生子当然是不太得意,听说他从小就性格孤僻,极不合群,后来干脆连家也不回了。南宫世家的人一向就当从来没他这个人。不过说实话,他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像极了南宫凌萧年轻时的样子。就是性格太古怪了点,极难相处,据说要他张口说一个字比登天还难。这段时间还和通明教闹得很僵。叫什么……南宫……南宫……南宫……”
“南宫什么?”上官无焦急地问。
闻聚福露出一个老狐狸般奸诈的笑容,道:“小姐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不就是想知道这个人的事吗?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上官无的脸更红。
闻聚福微笑着看她,好整以暇地道:“都说属下观察力惊人哩!小姐自己察觉到没有?我在讲他极不合群时你就全身一震,越往下讲你的呼吸就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到最后‘咚‘咚地像敲鼓似的。尤其是属下讲到南宫南宫时,你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哩!”
他显然要逗上官无玩,讲得声情并茂。
上官无的脸一下红至耳跟。这回她可能自己也察觉到了,所以脸色沉了下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大门,冷冷道,“你给我滚出去!”
“小姐别生气,属下还有事禀报呢!保证小姐听了之后怒气全消,还会感激属下。”
“出去!”
“小姐知道世上最烈的是什么酒吗?”
“再不出去我杀了你!”
“火之泪,听过没有?”闻聚福看了眼上官无的脸色,急忙闪到了门外,还把门也关上,但他的声音还是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几天客栈里住了个特殊的客人,下午有人为他送来了两坛酒,属下远远地就闻出是‘火之泪了。他住在天字房。你说他一个人,又不说话,肯定也没有酒伴,那不是糟蹋了好酒吗?而且我看他一身白衣,潇洒脱俗的,也不像那么会喝酒……”
上官无一震。
闻聚福的脚步声远去了,但上官无的耳朵还是可以听到他那喃喃自语的声音:“寒公子要是知道我介绍小姐半夜去喝酒可就不妙了,不过幸好,我在门外说的,她听不见……”
可是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天字房在哪吗?最近记性真不好,好象是这里出门右转,第二个院子……”
――这个生意人虽然狡猾地跟老狐狸似的,但倒也蛮可爱。
上官无的房里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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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
整整七十五个南宫绝。整整七十五步,上官无就来到了天字房的外面。
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在被闻聚福那样笑了之后,她怎么还会厚着脸皮来这里。或许是她实在太想找南宫绝报仇了吧!
好象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来报仇的似的,她拍了拍背上的剑(闻聚福送她的),一纵身就翻进了围墙。
那抹白色就映入了她的眼眸。
天字房是聚福客栈最好的客房之一,一共有五间,中间有小院,有花园。南宫绝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正好面对着上官无。
对视。
沉默。
“哈!这里很不错吗?”上官无首先打破沉默,带着不自然的表情故作轻松地环顾一下四周,笑道,“这样的客房很贵的。你还一个人住五间也太浪费了吧?你的钱从哪来的?”
南宫绝看着她,既不动也不说话,就连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三更半夜翻墙到别人的住所却以这样的话开场白,上官无自己也觉得无趣,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师兄不必严阵以待,小妹只是来看望一下你。不知师兄近来可好?”
南宫绝还是看着她,毫无反应。
“喂!”上官无首先受不了这种气氛,顿时被打回原形,气汹汹地道:“我们好歹也曾经并肩作战啊!没有我替你挡魏小裳那一掌,你的尸体都已经生虫了,还能在这里摆酷吗?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在小巷里还敢暗算我,你想找死吗?”
南宫绝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一尊塑像。
上官无用充满杀意的目光瞪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嘴角又泛起了诡异的笑容,道:“听说某人在钱塘的时候鬼鬼祟祟地跟踪我。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南宫公子了。你只是很巧合地出现在小巷里,对吧?”
南宫绝还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喂!你想死也要先吱一声嘛,一句话不说就动手多没趣啊!你是不是哑……”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绝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去。那表情,那动作,好象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似的。
上官无站在原地。
像她这么嚣张和自大的人何时受得了这样的漠视,如果是平日恐怕早就发疯了。可是此时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甚至连一丝耻辱的感觉都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很忧伤。这种忧伤从何而来,又是何等形态,她全都不清楚。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仿佛忧伤的种子是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心上,然后就迅速发芽长叶,以不可抵挡的架势向全身蔓延。
这株生物的生命看起来是如此顽强,似乎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它的力量。可是当眼前的这个白色身影再次出现,它就在瞬间枯萎收缩,马上不见踪影。
――南宫绝又从屋里出来了,手里多了两小坛酒和两个杯子。
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孤傲自大又爱耍酷又讨人厌的家伙”,径直走到石桌旁重新坐下,将酒和杯子放在桌上后,才抬头往上官无看来。
上官无傲慢地偏开口,看着旁边的树木。
什么!原来是去拿酒,我还以为……也不早说,混蛋果然就是混蛋!
想找我陪你喝酒,你就开口求我啊!
上官无锁定一个小树干,开始数叶子。以她的眼力,在月光下仍能看清每片树叶。
一片、两片、三片……
五十片、五十一片、五十二……
一百二十五片、一百二十六、一百二十七片。
当她数到最后一片叶子,耳朵里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属于人的声音。当她以为南宫绝已经走了而转过头去时,差点吐血。
还在看着她!
天!他就不能说句话吗?
上官无无奈地叹了头气,只好往石桌走去。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还能忍受这样的气氛。
南宫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她在对面坐下后才将一个杯子放在她的面前,拿起一坛酒。
“我真服了你了!”上官无一只脚踩在石椅上,哂道,“你就不能出个声,好证明一下你不是哑巴吗?”
南宫绝似乎没有听到,撕开封口,将两个酒杯倒满,又看着上官无。
“知道了!不就一人一杯吗?你猜哑谜啊!”上官无不耐烦地拿起酒杯,“这就是所谓的‘火之泪吗?闻起来是挺香的,但也太少了吧。这么一小坛也能把人喝醉吗?”
南宫绝一饮而尽。
“搞什么!喝酒也要装模作样,这样就很帅吗?”上官无不屑地把瞄了眼杯中的酒,扬手往嘴里一倒。
她差点要跳起来。
一团火焰从喉咙直烧而下。
好烈的酒!
原来闻聚福说的是真的,“火之泪”真的是天下最烈的酒。她一向自以为酒量不错,但这么烈的酒还是头一次喝到,一杯下肚就如同一团火在体内燃烧,头脑竟然有些晕沉。
上官无偷偷瞄了眼南宫绝,发现他一点事也没有,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这么厉害?
上官无努力镇定下来,不屑的一笑,道:“什么酒啊,淡地跟白开水似的,真的是‘火之泪吗?你是不是被骗了?”
南宫绝看着她,突然将一坛酒推到她的面前。
上官无心里一惊,故作镇定地道:“一人一坛吗?好啊,就怕你的酒量不行。”
南宫绝看着她。
上官无的心里开始冒寒意。
不会吧,真喝?依这种情形,只要需三杯她就必醉无疑。酒坛虽小,但也有几十杯,这样喝下去她不是要当场死掉?
南宫绝还是看着她。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好象多了一些东西。或许是期待,或许是挑衅,也或许什么意思也没有。谁知道呢,要从这样的木头人眼中读表情,单凭眼睛是不行的,要有充分的想象力。
上官无咬咬牙,一把抓起酒坛,仰头就往嘴里倒。酒淌到她的下巴、脖子,但最多的还是流进了嘴里。液体不断涌下,喉咙就像被火烧一般灼热,几乎窒息。实际上一眨眼的工夫,她却觉得过了几十年。
放下酒坛。
南宫绝依然看着她。
上官无用衣袖一抹嘴角,气势万千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倒是喝呀!”
南宫绝看着她。
“快喝啊!我都喝完了,你想耍赖?是谁要借酒浇愁的,没胆喝吗?”
南宫绝还是看着她。
“喝呀!”
“不,”南宫绝终于开口,“酒太烈了,会醉的。”
“你……”上官无气愤地指着他,正要发作,突然脸色一变,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回去吐。”南宫绝又讲了第二句话。
“你混……”上官无猛地站起来,想要破口大骂,但她马上又变了语气,“我要回去睡觉了,没空陪你玩。”
不等南宫绝做出反应,她已经往外面走,边走变道:“真没劲,三更半夜跑来喝白开水,早知道就……”她突然捂住嘴,一纵身跳出了围墙。
她刚提气纵身时,无论姿势动作都相当漂亮,但当身体一离开南宫绝的视线就失去了平衡,直摔到地上。顾不上疼痛,她拔腿就往原路跑回去。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顾不了,只知道埋着头狂奔,一路上磕磕碰碰,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撞开房门就冲了进去。前脚一踏进门,她就一头栽倒在地,一阵反胃,什么东西都倒了出来,吐了个天昏地暗。
天地不断旋转,头脑一片空白,“砰”“砰”直响中跌撞到床前,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一下摔倒在地上,结果又吐了一身。
上官无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在那一刻,她只希望快点死掉,好解除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最后发生什么事她已经不记得了,头脑里只剩下南宫绝那双眼睛。
眼眸漆黑如子夜,冷漠、遥远。可上官无却觉得那其中隐藏着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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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是不是死了?
上官无张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打量着四周。
窗明几净,装饰豪华中不失典雅,正是闻聚福为她准备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摆设整齐,显得井然有序。自己和衣躺在床上,盖着干净柔软的被子,靴子整齐地摆在地上。
怎么回事?
上官无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刚动了一下,只觉得全身酸软、头痛欲裂。这才想起昨晚喝醉酒的事。可是房间怎么会怎么整洁?难道闻聚福已经叫人来整理过了?应该是了。衣服的前襟还有一片淡淡的污迹,好象是用湿毛巾仔细擦洗后留下的呕吐过的痕迹。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上官无抬头看去,只见寒枫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看到上官无醒来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淡淡道:“把醒酒汤喝了吧!”
“你来这里干什么?”
寒枫抬头看一眼她,表情平静地道:“小姐昨晚喝醉了。属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你什么意思?”
“一个练武之人必须学会自律。”
“不用你管!”上官无头痛地厉害,几乎把所有气都出在寒枫身上,狠狠道:“谁叫你进来的?谁让你管我的?我看到你就恶心!”
寒枫毫无反应,依然不急不慢地道:“属下会尽量少出现在小姐面前,但在找出凶手之前,小姐还是少做与目的无关的事会比较好。”
“你这是威胁我吗?”
“属下并无此意,但可以当作是一次警告。”寒枫淡淡地说完,转身往外走。
上官无哪还忍得住,一把抽出床头的剑,从床上一跃而起,闪电般向寒枫刺去。
招式没有任何变化,但气势却强大地惊人,她显然欲至寒枫于死地。
寒枫头也不回,只是不经意地微微一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剑尖旁滑过。
上官无眼中寒光闪过,手腕一翻,一刺就是十二剑!招式狠辣,招招夺命。
她出剑时一向甚少变化,只因为她的速度与气势就已经无人能敌。其实单论剑法的精湛变化,她绝不在任何人之下。但此时她却已经出全力,大有不杀寒枫誓不为人之势。在这样的攻势下,就是叶孤城也无法只守不攻!
寒枫急避数剑,正要闪开时,上官无的长剑已经往他的心口刺下。
“噗!”
寒枫迅速一掌拍中上官无的肩膀,就在她一顿之间一把夺下长剑。他头也不回地一挥手,长剑直射而出,“夺”的一声钉入墙中。
――这一次寒枫下手丝毫不留一丝余地。他的表情却还是很柔和的,淡淡道:“这也是最后一次。”
上官无咬着牙。
“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你的脾气实在太差。以你现在的状况,连剑都拿不紧就要动手,可见你根本不具备一个剑客应有的修养,”寒枫平静地看着她,“你的剑法早已达到化繁为简、万众归一的境界,论剑意你在沈若依之上。但说起修养,你简直连一个三流的剑客也算不上。”
上官无眼中红芒剧盛,胸口一闷,顿时吐出口血。
“我说的很过分吗?有让你气到要吐血的地步吗?”寒枫依然平静地看着她,“全天下的人,就只有让你欺负的份,你就受不得任何委屈吗?你要是不改改这种脾气,对你没有好处。”
上官无咬着唇一言不发。
虽然她的脸皮是厚了点,但面对失败,她一向都不逃避也不辩解。
寒枫注视着她,声音突然温柔了一些:“记住,你并非一般的武夫,而是一个武功已达大境的绝顶高手,比起侯青栩亦毫不逊色。在出剑前要考虑清楚。你忘了城主对你说的话吗?做为一名剑客,首先要懂得拔剑的时机。”
上官无终于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惊讶。
寒枫右手一伸,钉入墙中的长剑似有灵性般投入他的手中。他上前一步,把上官无扶起来,将剑轻轻放在她手中,表情恢复一贯的平静温和,轻声道:“对于一个剑客,剑就是他的生命。你的不当言行不仅会侮辱自己,还会侮辱你的剑。这也是城主对你说过的话,保护好你的剑。”
上官无惊讶地看着他。
“为什么……”她用复杂不定的目光注视着寒枫,“为什么老哥对我讲的话你会这么清楚?是谁告诉你的?”
寒枫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把醒酒汤喝了。热水已经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就在枕边。”
“为什么!”上官无提高声音,“这些明明只有我和老哥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不是不久前才在黑屋子里见面的吗?我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你这个人。为什么我感觉得你好象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寒枫沉默了半晌才用一种平静而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缓缓道:“这是事实。”
上官无一愣时,他已经走了出去。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寒枫什么,所以才认识他没几天就要被他气得两次吐血。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这是事实。
这到底会是什么意思?我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个人的影子。难道他是故弄玄虚?
听了闻聚福的叙述后她才知道,昨晚一直是寒枫在照顾她,就连房间的地板也是他洗的。就如闻聚福所说,一个如此细心温柔、体贴入微的男人实在是世间少有,尤其他还同时身怀绝技,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但这些不仅没有让上官无感激,她甚至连一丝好奇也没有。此刻她脑子里转的只是如何不着痕迹地从闻聚福口中套出南宫绝的消息。
闻聚福眯着眼
第八章 南宫!南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