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官府,一个二个地摩拳擦掌几乎就要冲上台来了。
普通群众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还没过去多久呢,他们就忘了之前给官家上上下下送过礼之后,人家的办事态度是怎样的了。现在碰到事了还是第一时间想的把人送到人家手里,也不想想之前官家不作为除了自身的原因外,十有八九早就受过练小偷的打点。
翠花起身把食指放在嘴上嘘了嘘,对着底下人说:“大家安静安静,别激动,别激动,先听萧异把话说完好不好?”
于是人们咕哝了几句,不甘不愿地又坐下了。
“现在公家的帐算完了,不如我们来算算私家的帐?”
练小偷猛地抬头看向萧异,眼珠转了几转,脸颊上的肉抖了抖,说:“什么帐?”
翠花倒是不疑惑,她估摸着他是要说关于尹不身被人杀害的事吧。说起来,这还是他们最开始来到练家的原因。
但萧异先提起的却不是这件事,他让翠花把那本札记再次掏出来,扔到了练小偷面前,道:“真亏得你把自己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都记录下来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翠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又接着说:“十二年前,三三她爹娘出事的那架马车,是你动的手脚,对吗?”
关于十二年前的事,札记上记得很清楚。练小输从小就深得药王练习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偏爱。练小偷眼红了很多年,直到听说父亲会把家业传给二弟而不是自己这个长子的时候,他终于动了杀心。于是在那天,练小输带着妻子准备去城外的寺里上香,他就提前偷偷把他们出行的马车拔出了些钉子和小螺丝,又给马背上涂了一些延迟发作的刺激性药物。
事情如他预想一般进行得很顺利,二弟和弟媳再也没有回来。失去爱子的父亲也迅速衰老,就连临死之前也没订下继承人就撒手而去。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只是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会被他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永远没有第二个人知晓,没想到如今却被人□□裸地放在了阳光下。
“还有件事很搞笑,世人都说你讨厌偷盗,关于原因还传出了很多不一样的版本。我想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你杀害亲弟,偷取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而心虚难以直面这个‘偷字吧。”
萧异说得一针见血,练小偷没吭声,默认了他的话。
翠花全程一脸茫然,说好的尹不身呢,怎么一下子练小偷又是害了无辜百姓,又是杀了练三三的父母。这个人,看起来笑呵呵地,身上到底背了多少人命。
“所以说,他是练……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吗?”
“是。”
翠花凑到萧异耳边小声说:“那我们要怎么办,杀了他吗?还是等练三三回来自己做决定?”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竟然有几许怜惜和难得一见的温柔,他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种人死不足惜。”
最后这句话翠花没有小声说,正正好被对面的练小偷听得真真切切,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生死,真的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于是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趁着他们互相对视的间隙突然一个起身,也不顾自己的脖子被剑刃划了个不小的口子,转头就撒腿跑了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萧异连忙起身准备追,但还没等他追出去,他就不用追了。
练小偷跑的时候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脑子被那一剑划痕划傻了,竟然一头扎进了那口就在台子底下的井里。
井是新挖的井,水很深,人们围过去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的手扑腾了一下,就再也没起来了。再加上井水里带了毒,这一下,不被淹死也被毒死了。
也好,他自己造的井最后埋了他自己。
站在井口旁,翠花唏嘘了半天,猛然记起一件事,向萧异问道:“那尹不身的死呢?不是说要问他的吗?”
“啊,忘了。”他恍然大悟般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翠花说。
…………
萧异没说实话,那本札记上其实也记了这件事。练小偷的确派人去暗杀过尹不身,那个后来出现在现场,最后服毒自尽的人,的确是他买的杀手。但是在那人去之前,尹不身就已经被人杀了。
至于那个先到的凶手,萧异没有完全明白,心里也有了些许计较。
你说冬天这么冷,有些事还是来年春天再让她清楚比较好。
35.关于真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