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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夙夕楼的路上,苏渡与玉中天同乘一顶车轿,苏渡拉着马开口:“并无师徒之名?继承苏家家业?”他不满地质问,一句接着一句:“玉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真想让卓璧接你的位置?我的手艺不如那孙子?”
玉中天揉了揉眉心,难得地没有嘲讽苏渡,反是沉声开口,恳切嘱咐道:“想学手艺便专心学,看不惯卓璧便争取在沁玉大会上胜他,别趟卓家这摊浑水。我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当的……”他顿了一顿,又略带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极轻地道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苏渡无所谓地怂了怂肩,玩世不恭道:“苏家我都不想要,还惦记卓家?”苏渡看向玉中天,轻嘲一声:“看着你就累。”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听卓璧的意思,今晚夙夕楼的商会似乎是针对你,可有对策?”
玉中天并未作答,他看向窗外风景,神色忽然定住。
“先说好,”苏渡自顾道:“晚上我要会荷娘,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可没时间帮你。”他迟疑了一下,看向玉中天道:“记得少喝酒,注意些身体,要是又大病一场……”见玉中天仍未反应,神思恍惚,苏渡不由得皱眉:“喂,你有在听吗?”
却见玉中天忽然起身,拉开了轿帘,向下张望探去。
“哎?当心,”苏渡连忙拉了拉马:“掉下去有可你受的。”
玉中天置若罔闻,他身体弯曲,头微微前倾,直直地看向路边一位墨衣行客:“哥?”
哥?苏渡一愣,心道难不成卓珏回来了?他不由得顺着玉中天的目光,好奇望了过去。
墨衣行客闻声也顿了顿,转过头来,冷冷地扫了轿上二人一眼。
苏渡顿时失望,相貌平平的一张脸,只有一双凤目震慑人心,也不是啊……
玉中天的双眸却是一亮,怔怔地看向来人,又喊了一声:“哥~”
苏渡听闻,肉麻得浑身一颤,不经意地扫开了缰绳,马儿受到指令向前,再次带动了车轿,苏渡却浑然未觉,他震惊的看向玉中天。
玉中天的声音向来清冷疏离,此时的这一声“哥”却软糯甜美,带着点青缘镇的乡音,可口地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这哪是卓家掌权人?活生生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苏渡孤陋寡闻,只听说过鲤鱼跃龙门,没见过雪豹变白猫啊!
苏渡再次向那行人细看过去,心下确定,能得玉中天如此反应,此人定是卓珏无疑。
墨衣行客却好似与玉中天并不相识,并未应答,就像玉中天那两声哥唤得不是他一样,一双凤眸漠然地扫开,抬腿便走。
“且慢!”玉中天等了八年,心心念念的人便在眼前,哪能放他离开,立时向前倾去。此时车轿正在行进,玉中天重心不稳,站立不住,索性一跃而下。
车轿不比人轿,轿台甚高,又正在行驶颠簸,玉中天落地之时不免扭伤了脚,他眉头皱了皱,轻吟了一声。
“你!”苏渡眼睁睁见玉中天摔下轿子,连忙拉马。可是两匹马儿受惊,哪里那么容易能够拉得住?苏渡全力拉缰绳之下,也只是减缓了车行速度。
而左侧车轮滚压的方向,便是向着刚从车上跳下来的玉中天。
眼见车轮向他压过来,玉中天连忙闪身,右足之处却传来针扎似的疼痛,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玉中天被一人猛得一拉,身形一偏,受伤的脚也远离了车轮。
玉中天对那人太过熟悉,无需回身,只凭借着那人抓他手臂的位置,便知道拉自己的人是谁。他此时左脚刚刚着地撑不住身体,右脚受伤拖地无处借力,手臂被那人强拉过去,整个身体都是倾斜的,眼见便要再次摔倒,着实狼狈,嘴角却不受自己控制地扬了起来,化作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既然会摔……
玉中天眼睛眨了眨,索性向那人摔了过去。
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劲道揽住他的腰身,支撑起他的身体,玉中天闭了闭眼,只觉那强健的手臂上所传来的热度散布到了四肢百骸,引得他的心口发烫。玉中天强忍着眼角的湿意,直接扑到了那人怀中,蹭来蹭去。
玉中天柔声软语道:“哥,你回来了?好想你呀~”
苏渡:“……”他此时已然止住了马车,回头便看到玉中天投怀送抱的一幕,顿时无语。这,这是他认识的卓家家主?
而且对方还不领情。
“抱歉,”墨衣行客用一只手把脑袋埋在他颈侧轻蹭的人拽开,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4.相遇重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