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之后这两个外号就不了了之,不过有时喊人为了省事会叫什么两个乔双乔的,这还在容忍范围内。
两人对视一眼,大概能想到原因。
语文老师何晴,从教二十一年,资历颇深要求严厉成绩辉煌,带出来的班级语文高考均分向来是全区第一。乔子渔和乔以翎这两兄妹可能是她人生里罕见觉得棘手的学生。
上课不听、作业挑着做、不加入调研活动、拒绝参加没有奖金的作文比赛……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是记着的,只是这二人家庭情况特殊,成绩又一向出色,她还不好挑刺。
“这次可被她找到机会了。”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乔以翎无奈道,“今天还能不能给人安静一点的空间了?”
“待会儿就有了。”乔子渔表现很淡定。
的确如此。
办公室里有四五个老师在,他们认识的只有何晴,她正在给一个男生训话,男生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频频点头。不过他们看出了其下的敷衍,因为他们自己有时也是这种表现。
见到两人来,何晴简略了之后的话,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而和他们的谈话显然要冗长很多——可能是之前说得口渴,何老师慢悠悠地打开抽屉,取出茶叶罐子,抓了点放进保温杯,又去饮水机那里接热水,再回位置上摇了几下水杯……两人耐心站着等,都有些不以为意。乔以翎因为睡眠不足这时候有些犯困,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打了一个哈欠。
乔子渔冷淡地瞥过眼,他们知道何晴会因为这个哈欠而不爽。
果然,何晴本来算柔和的神情瞬间冷淡了几分。她捧着保温杯,切入正题。
“你们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或者说,基本全年级老师都知道。这一届里,你们太嚣张了。”
两人都习惯于这样的开场白,在上课睡觉、自习迟到、考试请假等等各种各样原因要和老师谈话的时候,几乎都是这个开场白。
“你们很聪明,有想法有能力,以后会很有出息。我见得很多,你们这样的孩子,才是最难管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始终不肯找新的监护人,但成年人的监管是必要的。你们的父母没了,亲戚都不在,那只能我们老师在学校管你们了。”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乔以翎忍住了冷笑的冲动。
“我不知道你们对我的课或者是对我本人有什么意见,你们来上课的时间真的不多,而听语文课的时间简直是几乎没有。我希望你们能学好它,至少在高考中占150分的情况下们能确保它不会拖你们总分的后腿。本来我是信任你们的,但现在不行了。”
她从桌上一摞作业上拿了张薄纸下来,上面是全年级单科语文成绩分数和排名。
“你们以前是在这儿,”她手指点点最前面几行的位置,“而这次你们在这儿和这儿。”她往下移,点到了上面偏中间一点的两个位置,大概是二、三十几名左右,中间隔了三行。
两人的目光跟过去,一个不以为意,一个松了口气。
没有想象得那么差。
“我理解的,你们这样的学生有时会这样的方式表示不满,我希望咱们可以坦诚一点,和平地交流,解决问题。”
“噗——”乔以翎这次没忍,当然她笑的时候先确认了自家兄长的立场,迎着何晴不满的目光,笑得非常无所谓,看着还有些欠揍:“何老师,你想得也太多了,我们现在没什么精力会想着跟您较劲。”
“语文没考好,一时的,还真是个意外。倒不至于是想气你,故意考砸,我们没这么无聊。”主要是真对付你,你也不值得我们这样做。她没说出来这句话,口头上还是要尊重一下老师。
乔子渔开口补充道:“之后的考试我们会再努力。”这是在给台阶了。
语文老师却不肯就这样下:“可能你们觉得自己足够聪明,不花多少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但是你们之后还能不能保证现在的位置呢?进入复习后,大多数人都会掌握住知识点脱离低层次,差距会越来越小,厚积薄发,总有人会冲去前头。你们不可能会一直得意。逞一时的风头,并不能笑到最后。”
茶叶在水中沉浮舒展,水的颜色一点点加深。
“你们不想要知道,你们和理科班那些尖子,和卜仪差在哪里吗?”卜仪,她们班的学习委员,排名通常第三,这次月考语文成绩第一。
乔以翎盯着她身后桌上小巧的多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
乔子渔率先开了口,气质沉静,说话坦然:“何老师,别人的事我们不感兴趣。”
语文老师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落到这个她以为会沉默听完的学生身上。
“我们能名列前茅也许只是一时运气,是之前试卷简单而其他人不努力或者是靠着我们所谓的聪明占据了一时的优势。我和乔以翎不同,我们和其他您口中的那些“尖子”“好学生”肯定也不同。毕竟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也许他们比我们聪明,比我们努力,比我们更懂老师的教导……不过,那又怎样?至少就目前结果而言,我们可以得意下去,还没有被什么厚积薄发打败。我没有兴趣知道和他们的差别在哪儿,知道了我也不打算改。”他很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在学校除了上台讲题他很少说长句,因此在所有老师印象里,他通常是沉默寡言的。
“——再说,老师你确定自己真的知道这些吗?”
这句挑衅的话被乔子渔说得不带一点火气,像是单纯的疑惑询问。
她愣在了原地,而乔以翎则嚣张地笑了出声。
“你们回去吧,看来今天的谈话是我多事了。”何晴的语气是和缓的,只是透着明显的冷淡。
他们知道语文老师很有可能从此都对们抱有偏见了。不尊师长,是人品和性格上的问题。如果是别人,比如岳月之流,很可能道歉就能得到原谅,因为这可能只是孩子一时的冲动和不理智。然而同样的事放在他们身上就要严重得多,成绩出挑且有一定领导力和人缘,很可能会改变一个班对待老师的态度,绝对不能姑息。——有才无德,他们不会得到原谅,留下的印象也不会被轻易淡忘。
那又怎样呢?
就像乔子渔说的,他们对别人的事没兴趣。一个老师对于他们的偏见加深,又有什么在意的必要?只是个不重要的人而已。
他们都很少委屈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人再多又怎样,他们要讨好的、该迁就的不应该是自己吗?不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先自爱,再爱人。从很早以前,他们就清楚这个道理。而别人喜欢不喜欢,和他们关系不大。不愿做就不做,就这么简单。他人的态度,算的了什么。
麻油红目花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