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真和我说过话,我留心在她和畹华身上了一段日子,只是他二人难得见面,便是有时见上一面,我也未必在场,实在得不出什么结论。
天仍是冷,丝毫不见得有回暖的迹象,每次学舞都得脱去厚重的外衣,起初冷得不行,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每每练出汗来,倒也不觉得冷了。
美中不足,那年的冬天只下过一场雪,我一个人站在屋前台阶上看着薄薄的雪花打着旋的飘落,最终落到地上融化成了水。雪太稀薄,除了树枝哉了有多久?
再者,父亲出仕,与朝廷的花鸟使有何关系?
我这边傻傻呆呆,母亲那边却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我从未听过母亲用那样低沉而严厉的语调说话:“老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正经路子走不通了,要拿芙儿的终身去换么?”
父亲刚说一个“不是”,还没说完,母亲已经打断了他:“别说芙儿是我亲生的我舍不得,就算换做是苏儿她们,我也是断断舍不得的。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与内廷已无甚瓜葛了,老爷纵然从前在朝中说得上话,可风云变幻,谁又知道今时今日是什么光景?不说别的,就说老爷现在连折子也递不上去了,若是我们芙儿进宫,谁来护着她?谁来为她出头?”
母亲从不曾一口气说过这样多的严苛之语来,且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似乎真的是气恼极了。
只是她言语间都带着我,不由不让我悬心起来。
父亲似乎颇为无奈:“我不过提一句,和你商量商量,犯不着这么大的火气吧?”
母亲不依不饶:“莫说商量了,老爷就是想一想,也不应该!宫里那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渣滓的虎狼窝,难道老爷心里不清楚?那些有家世背景的尚不得好,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老爷安安稳稳做着这个员外,选妃的事是轮不到芙儿头上的,又何必多虑多思?”
我是第一次听父母这般争执,亦或是第一次听母亲这般言辞激烈地抨击父亲,不由听得心惊肉颤,几欲抢地。
敏儿不声不响地端着一盆热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侧头拿眼示意我稍安勿躁,不要让里屋听见我的动静。
我咬一咬牙,硬是忍下了心头的不安。
父亲见敏儿进去了,大约是仗着母亲从来不在人前辩驳他,便沉声说道:“行了,难道你疼孩子,我就不心疼了?难道我考虑这个,单单就是为了我自己的仕途经济?难道我就不能为芙儿的将来谋划谋划了?”
也许父亲不说这一番话还好一点,他一说完,母亲连脸色也变了,眉头顿时紧锁在了一处,把牙尖磕在一处可劲儿磨了一磨,说道:“敏儿出去!”
我看见敏儿分明打了个寒颤,将脸盆放下了,低着头一道烟地跑了出来,也不敢停留,很快就出了外屋。
一没了旁人,母亲再不克制,拔高声音怒道:“老爷说的都是什么?为芙儿考虑?老爷何时真的为芙儿考虑过?老爷偏爱长女幼子,对芙儿半点心思也不曾用过,我知道老爷也是人,也有偏好,并不曾说过一点半点的不满!可芙儿毕竟也是老爷的孩子,难道真的就连白荼她们都不如?”
“和荼儿她们又有什么关系?”父亲不耐起来,气势却不见得高,“我什么时候觉得芙儿不好了?不过是她女儿家家,并不曾指望她做一番大事业罢了!”
说着,将手伸进脸盆里,只做洗手的样子。
母亲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父亲,如视仇敌一般。
此刻,我也终于想起花鸟使是个什么官,不由心寒起来。最熟悉不过白居易那首《上阳白发人》:上阳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
父亲,我的亲生父亲,却真的为了他的仕途未来,在谋划着将我送去,也做一
28.第二十八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