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五寸丸,这是世人对斋藤义龙的俗称。
顾名思义,这是以他的身高作为称呼的一种方式,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六尺五寸,约合于现在的一米九六,在当时的日本,这是确确实实的巨汉无疑。
一开始,道三和义龙间的父子关系也是非常融洽的,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间只是名义上的父子。
但是对于凭借自身计谋和努力登临高位的道三,义龙内心是非常佩服的,再加上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就是道三抚养,对于土岐赖艺这个传闻中的父亲,可是丝毫情感也无。
一个追求实际的人,怎么会拘泥于世俗,对一个素未谋面、不能给予任何庇佑之人怀有父子亲情呢?
而道三也对这个“儿子”格外器重,不仅为他张罗着娶了北近江国大名浅井家的女儿,更是把他确立为继承人,要交予他整个美浓的军政大权。
除了有时候,义龙那巨大的身躯会让他感到些许的不适应。
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两年前。
天文二十二年,公元年。
这一年,恰好是藤吉郎离家出走的一年,也是道三父子间关系开始出现裂纹的一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织田信长的男人,一个被称为尾张的大傻瓜之人。
不同于平民百姓的婚姻,王侯将相间的婚姻嫁娶更像是一场政治游戏,具有极强的政治目的。
乱世更是如此,各大名之间通过姻亲来确定结盟关系的例子不胜枚举。斋藤道三让儿子义龙娶了西边的北近江国浅井家的女儿,保障了西处边境安全无虞,又让女儿归蝶嫁给了南边尾张国织田家的公子织田信长,保证了南方边境安全无忧。
此时,道三正躺卧在软轿之中,在侍卫的簇拥下向着浓尾边境上的正德寺前进着。
这一刻的道三、已是花甲之年,日益体衰的他,放弃了武者骑马的习惯,选择了更加舒适的轿子作为交通工具。
多年以前,女儿归蝶出嫁的场景,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父亲,您竟然让我嫁给一个傻子,您是不知道外界的传闻吗?”
“我知道,人们都说,尾张国的公子织田信长是一个傻子。说他举止奇怪,衣着褴褛,成天就知道在野外和平民家的小孩厮混,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既然这样,您还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但是,无论怎样,他都是织田信秀的嫡长子,以后继承尾张是无疑的,这样你也就是大名的夫人了。”
“所以父亲您喜爱的是权势,而不是女儿我咯?”
“正因为更加爱你,等以后织田信长继位的时候,看他那昏庸无能的样子,我和你里应外合,整个尾张不就是我们斋藤家的吗?”
“看来您果然还是最爱您的位置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对了,我再送你一把匕首作为嫁妆,据说可是前任将军用过的。如果织田信长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昏聩无用,那么你可用此刀刺死他!”
当时的大名嫁女时,习惯赠送一把短刀,不仅用于防身,更可以在危急关头用来自尽。
“如果有一天。”
归蝶从道三的手中接过短刀说到。
“我会把这把刀刺向父亲大人您呢?”
想到这,斋藤道三睁开了眼,一脸宠溺地笑了起来:
“归蝶这样子可真是像极了我。”
沉默了会,又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我这女婿到底是什么样子?”
受制于特殊的身份关系,按规定,大名之间的婚嫁,老丈人和女婿一辈子都是见不了一次面的。
然而,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计划许久,又可能是对这个传言中如傻子一般的女婿太过好奇,斋藤道三决定趁着他六十大寿之际,与女婿见一次面。
地点就选在两国边界上的正德寺中。
队伍在快到正德寺的地方停了下来,道三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舍下了大部队,就带了几个贴身随从,潜入到了织田信长驻地的附近。
“天啊!虽说样子十分英俊,人也长得高大威猛。但是这个头发未经梳理便胡乱的扎在一起,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裳还挂着许多乱七八糟布袋子、踏着一双破草鞋的人,真的就是我的女婿吗?”
“大人您看。”身边的侍卫指着织田信长说道:
“真不敢相信,堂堂一国之大名,却是一个如此的衣着不堪、言语粗鲁、举止怪异之人。”
“是啊!看来织田家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想到这,道三心中反而开心了起来。
“正德寺啊正德寺,听说明国以前有一个号为武宗的正德皇帝朱厚照,为人荒诞不羁、玩世不恭、不务正业,整日只知声色犬马、荒嬉野游。我这个女婿织田信长竟然和这个正德皇帝一样,在这正德寺中会面,真乃天意啊!”
(正德皇帝,明武宗朱厚照,在位时间为公元1505~1521年。是历史上最为出名的顽童皇帝,31岁无嗣而亡。)
翌日,是道三和信长正式会面的日子。
作为宾主的斋藤道三,自然是提前到了山顶的寺院正厅中等候织田信长的拜见。
“主公,待会要来的信长好歹也是一国大名,您只穿着一些棉布衣裳,是否略微有失礼节了?”
看着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却穿得稀松平常的道三,下人略感不妥地提醒到。
“哈哈,无妨。待会看到信长你就知道了,我穿成这样恰巧是为了我那位女婿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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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道三义龙何生间 正德一面会千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