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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迎王宴隐约祖孙情 染翰斋藏匿龙虎事[2/2页]

白司传奇 周晨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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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不少银两吧?本王出银两,不能白拿你的。
      赵德才笑道:庆王为何如此客气了,这算是皇上关心赵家,赵家报答皇上的一点心意而已,何足挂齿。
      庆王点点头道:也罢。
      收起《拟古诗帖》,赵德才又拿出几幅字画,放在庆王面前,庆王一一品评,笑的合不拢嘴。
      庆王道:这贴就够了,其他的,再有什么,本王也不要了。
      赵德才道:庆王,您多虑了,小老儿每天与商贾仆人打交道,哪似您这般慧眼识宝。边说边抽出一张没有落款的画卷,又道:想让您品鉴品鉴这幅《射虎》。
      庆王点点头,看这幅画上是一片树林,一个老人正和一个年轻人对话,周围有十几只死去的老虎。
      赵德才道:庆王,您看这画出自谁人手笔?
      庆王思考良久,道:看这兰叶描的用笔,像是吴道子的,不过又没有吴带当风的特点,而且这幅画居然没有任何文字和落款,或许是个赝品。
      赵德才笑笑。
      庆王知赵德才的这一笑,意味深长,惑道:这难道是真迹?
      赵德才道:庆王可知这幅画说的是什么?
      庆王道:这是裴旻射虎,连射了三十一只,可一老人说,他射的是彪,不是虎,真遇到虎,他未必能射死,果然真的老虎出现的时候,裴旻马退弓落,差点死去,从此以后,他便不敢再射虎了。
      赵德才道:庆王果然学识渊博,这是彪不是虎,可以说,这个彪字影响了小老儿的一生。
      庆王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赵德才道:年轻的时候,德才也想功成名就,可好多事情,难遂人愿。二十多岁时,德才还是穷苦艰难,恩师特将这幅画给了我,告诉我说,母虎一般生二子,若生三子则为彪,因其体弱,便不再养,甚至会杀掉它。所以对于彪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在世间经受炼狱般的磨砺,甚至来自母亲兄弟的仇恨,为了生存,它会用枯草泥石,脏泉污水充饥,甚至还要学会飞山越涧,爬树攀藤,与比自己大的多的野兽搏杀,获胜后,往往无暇舔血、吟伤,即奔向另一个战场,因此浑身没一块完整的皮毛,亦没一块完整的骨头,可它却有超凡的生命力,征服种种危难才能煎熬着长大的彪是最凶猛冷酷的野兽,这只彪必将成为与龟同岁的仙兽。恩师点醒了我,从那以后,我发奋读书,考中了举人。可后来我意识到即使是举人,我也不能够凭借书上的学识换取人参和鹿茸去拯救人命,所以,我只好放弃仕途,转而从商,虽然金银珠宝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至少可以给最需要帮助的人最大的援手。然而每个新的转变都如出生般艰难,每个新的抉择都是磨砺的开始,每当目标达cd如磨砺走到终点浑身是伤,而每个磨砺的终点,又成了新磨砺的起点。
      庆王点点头,道: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在世间经受炼狱般的磨砺和兄弟的仇恨,活着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间亦是如此,如炼狱般,人间炼狱啊。
      赵德才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庆王走到了自己心里。
      庆王看了又看了两遍《射虎》,才让赵德才把画收起来。庆王刚起身要走,不经意看到书房窗棂旁一个精美的展架上摆着一块白色瓦片,甚感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赵德才道:回庆王,这是龙鳞。
      庆王不信,笑道:本王知你赵德才富可敌国,但不知你还有揭龙鳞的本事。
      赵德才道:不瞒庆王,这龙鳞有两块,说来也算和我大明朝有不小的渊源。
      庆王道:是吗?说来听听。
      赵德才道:听说我大明立国三天前,灵州城外有喷火恶龙作祟,荼毒生灵。此龙名唤负屃,体长百丈,食量巨大,一餐要吞食上百牛羊,快如闪电,汗血宝马都难逃其口,飞禽走兽都无处藏身。灵州城百姓众多,负屃若是进城来,后果难以想象。幸得白龙王带领一群铸剑师,连夜赶制屠龙兵,斩杀了此龙,并将其头身封印于黄河岸边,解救了一方百姓。此鳞片是白龙王在救人时顺手揭下,丢在了一旁。洪武十七年此处大水,水退去后,有人见两片白瓦于黄河中打旋,河水呈阴阳八卦状,有渔民靠近,被卷入水中,死不见尸。数百渔民结成大船依然靠近不了,打捞不得,后被恩师打捞出来,才破此河道怪患,后传于我和我师兄二人。
      庆王问道:不知你师傅用了何种方法取此龙鳞?
      赵德才道:恩师着人打造手腕粗的铁环数百枚,环环相扣,成为铁索,驾于二船之间,待铁索横陈于漩涡之上,一船在上游,一船在下游抛锚不动,恩师从上游船起行走到铁索正中,左手握铁索,右手捞龙鳞,破其八卦阵,行至下游船上放好龙鳞,二船再起锚靠近另一片龙鳞打捞。
      庆王点点头道:没想到你师傅如此了得,你即是他亲传徒弟,想必也会不少绝技吧?
      赵德才笑道:恩师捡到德才的时候已经是洪武二年,恩师曾说,大明盛世,不用学武,所以除了读书做人,未曾指导一招半式。
      庆王嗯了一声,又问道:不知这与我大明有何关系?
      赵德才抱拳道:我大明开国皇帝乃是红龙王,和白龙王东西呼应,白龙王斩杀阴间妖孽,红龙王则为阳间百姓开万世基业。若非二人同心协力,怎能造就如此太平盛世?
      庆王呵呵笑道:我权当你说的是真的。
      赵德才道:小老儿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庆王。
      庆王点点头,拿过龙鳞看了看,道:看这上面,好像还有东西。
      赵德才指着龙鳞上端,赞道:庆王真是心细如发,这里原是连接龙身的部分,只因有剧毒,被除去了。
      庆王道:果然如本王所想。
      赵德才叹道:若非此毒,以恩师的身体,定能过百岁。
      庆王也叹道:你师父也算是为此处渔民造福了。
      赵德才道:恩师临终时,曾说,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阎王爷的生死簿需要拿他的阳寿来替代那些本该死去的渔民的阳寿。
      庆王坚定道:有得必有失,本王愿为你师傅请旨正名,在此地建立庙堂,颂其功德,你看如何?
      赵德才叹道:庆王好意,小老儿代恩师谢过,只不过,恩师名讳无人知晓。
      庆王叹道:哎,真奇人也。
      赵德才道:所以小老儿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灵州,不仅为了此处百姓,也是为了恩师。
      庆王点点头,道:你恩师造福此处渔民,你也经常施恩穷人,你孙儿又为灵州城挡此大劫难,可以说你一家为灵州城做了极大的功绩。虽然你师傅没有名讳,但是本王还是要请旨,由你来代替你师傅受赏,以后再传给你的孙儿。
      赵德才跪下道:谢庆王。
      庆王扶起赵德才,又问道:你说这东西果然非人间之物,可还有其他证据啊?
      赵德才想了想,道:我记得水患之前,黄河东岸有一条黑色的蜿蜒大道,据说就是那负屃受伤时流出的黑血染成的,这黑血剧毒无比,常年不散,周遭寸草不生,十里之外恶臭刺鼻,十里之内头晕目眩,无论人畜猛兽,碰到那黑血轻则倒地不起,重则三五日丧命。
      庆王点点头,道:嗯,本王来宁夏之前,听人提起过,让本王不要靠近那条黑道,原来如此。
      赵德才道:水患时,这条黑道已经十七年有余,洪水退去后,发现好多鱼虾死在附近,而误食了这些鱼虾的猛禽走兽也命丧当场,可见其毒,世所罕见。
      庆王叹了口气,自语道:毒物之毒,人可避之,人心之毒,如何避之?
      赵德才心道,庆王这是话里有话,不知作何回答,只好装聋作哑。
      恰巧这当口,守在门外的吴忠进来,请示道:庆王,时候不早了,我们何时上路?
      赵德才道:庆王驾到,令小老儿寒舍蓬荜生辉,若没特别要紧的事,庆王何不在府上小住几日,也好看看这灵州城的风土人情。
      庆王点点头,道:本王与你相谈甚欢,正有意在此多住几日。
      赵德才笑道:妙极妙极,小老儿这就给庆王安排。
      庆王笑道:赵德才,你不要小老儿小老儿一直叫,你我以后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赵德才道:谢庆王恩典,小老儿高兴至极。
      庆王笑道:你看,又来了。
      赵德才疑惑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叫了赵来贵,安排仆人丫鬟伺候庆王起居饮食,庆王白天在灵州城体察民情,夜晚给皇上写奏折汇报见闻。
      几天后,庆王叫来赵德才,道:本王我与足下相见恨晚,你我对于书画的偏好也很是相同,私下,你我无需分彼此,只不过在朝堂之上,还是要分的清清楚楚。
      赵德才道:是,庆王说的是。
      庆王道:黄石的事是皇上圣旨要求我来的,所以即使是黑石头,也必须带给皇上。
      赵德才道:石头倒不要紧,只是我那怀真孙儿不便长途跋涉。
      庆王道:放心吧,孩子太小,皇上本是仁爱之君,也不忍令你祖孙分离,我只带石头回去。
      赵德才这才放心,道:庆王看府上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拿,我决不食言。
      庆王道:不必了,皇上已知你忠心,就等着受封领赏吧。
      赵德才跪下道:谢皇上,谢庆王。
      庆王扶起赵德才,道: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
      赵德才道:谢庆王,得庆王垂青,那是我赵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庆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阿谀奉承,你让来贵把黄石取来,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
      赵德才道:好。出门叫赵来贵把马车,盘缠,水粮和黄石全部准备好。
      第二天一早,庆王在院子里和赵德才辞别。
      庆王又嘱咐道:赵德才,这孩子既非凡人,一定要好生待他。
      赵德才带着赵怀真一起跪倒,道:谨遵庆王教诲。
      庆王出了赵府,上了马车,朝东出城而去。路上风沙渐起,目之所及,极其有限,马车不敢快行。庆王在车上颠簸难忍,拿起水袋饮了几口,看身后的箱子没锁,便打开,见里面放着几幅名人字画,珠宝玉器数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另有一精美珠宝盒,正是放黄石的盒子。另外还有几本书,其他并无多余之物。
      庆王心道:难怪这赵德才能富甲一方,知我不爱财权,所以金银没有,只有几件特别的珠宝和字画。这几本书,正可解我长途之苦。
      庆王一想到苦,又想起彪的典故,心道:这人啊,果真如彪一般,从出生便是受苦,我父皇受的苦世人皆知,自不必说,就如这赵怀真,从出生就没爹死娘,若非是这赵府有钱有势,如何能存活下去?这人间真如文人墨客粉饰的那般美好吗?赵德才如此接济,灵州城依然还有那么多乞丐,真的是赵德才没接济到?这人啊,怕就怕自贱,再多的钱也挽救不了那不上进的心,难怪之前一直听人说,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烂泥怎能上墙?所以,人间的美好只是内心的向往,什么时候当人们都齐心协力,知足常乐,不再欲求不满,不再利益熏心的时候,才能不趋炎附势,才能不藏污纳垢,才能不贪污受贿,才能不贪慕虚荣,才能如圣人一般心怀天下,把炼狱真正变成能快乐的人间。
      正想着,不由自主的叫道:吴忠,笔墨伺候。
      吴忠叫停马车,吩咐仆从取纸笔,并研磨。
      庆王提笔正要写字,马车旁叮当声响,一个瞎子住着拐杖停在旁边。
      那瞎子道:盒内本无物,莫把前程误。天上本无石,莫去惹祸事。
      庆王一听,立刻打开珠宝盒查看,盒子里果然是空的,当即丢了盒子,下了马车,问道:你是谁?
      那瞎子跪下道:在下时运命,给庆王请安。
      庆王看了眼吴忠,吴忠抽出刀压在时运命脖子上。
      庆王问道:你怎知本王是谁?你怎知盒内没有石头?
      时运命道:在下已为庆王此行卜卦一课,庆王此去凶多吉少,故来提醒庆王。
      庆王一挥手,吴忠收起刀。
      时运命起身道:谢庆王不杀之恩。
      庆王道:你说本王此去凶多吉少,到底为何?
      时运命问道:庆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庆王屏退左右,道:你说吧。
      时运道:火石者,祸事也,三岁顽童可挡灾,那是赵家先人死了太多,所以天佑赵家后人,赵府便是吉地。出了赵家的火石,便是祸事。
      庆王问道:赵家死了多少人,得天保佑?
      时运命道:赵宋死了多少人,庆王当知晓。
      庆王心下暗惊:这赵德才是赵宋后人?
      时运命道:庆王同当今皇上一样,仁爱和善,所以时运命断不能让庆王和皇上沾此祸事,庆王沾此祸事,活不过天命之年,皇上沾此祸事,活不过三月。
      庆王怒道:大胆,说本王也就罢了,你敢咒皇上?
      时运命道:若无祸事,皇上可临朝十月。
      庆王抬手欲打时运命,转念一想:我何时变得如此易怒。
      时运命道:庆王若是不信,我愿陪庆王一同回京,明年五月,皇上驾崩,若在下算错,再死不晚。
      庆王心道:若果真如他所说,我带去祸事,必然受此事牵连,身死不算,连累了一家老少,还留下千古骂名。明年五月,也不过还有八个月,等一等又何妨?
      时运命道:庆王若是信得过在下,奏折要改一改。
      庆王问道:如何改?
      时运命道:此处火石皆为谣言,那是胡人和蒙元的阴谋诡计,现已查明,无需皇上多虑即可。
      庆王问道:那皇上问起查明的胡人和蒙元是否捉拿归案,又该当如何?
      时运命道:灵州城正有盗匪劫掠童男童女,还望庆王相助。
      庆王冷笑道:时运命,你这是让本王欺君罔上在先,威胁我偷龙转凤在后。
      时运命道:非也,时运命是挽救皇上和庆王在先,挽救灵州百姓在后。
      庆王道:如你所说,皇上只有八个月可活了?
      时运命道:虽然皇上只剩八个月了,但是在位这十个月,足以让他名垂千古,永载史册。
      庆王道:本王不愿和你争执,权当你是个疯子,饶你不死,你走吧。说罢上了马车,叫吴忠启程。
      时运命也不阻拦,就在风沙中站定。
      马车刚走出数丈远,庆王就隐约听到孩童的哭声,还有两个胡人叽里咕噜的说话,然后就没孩童的哭声了,想必是把孩童的嘴巴捂住了。
      庆王心道:真有劫掠童男童男女的胡人。
      吴忠敲打车窗,道:庆王,我刚听到有孩童哭声,要不我去看看。
      庆王叫停马车,道:快去快回。
      吴忠驾马朝孩童哭声消失的地方奔去,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带着孩童回来了。
      庆王问道:如何?
      吴忠道:两个胡人,一个被我打断了手,另一个跑了,我看这孩子晕倒,怕是中了毒,不敢耽搁,所以没去追他们。
      庆王拍了拍那孩童,见毫无反应,不再多想,只道:回赵府。
      马车折回头。
      庆王又道:把那瞎子带上。
      吴忠带上时运命跟着马车一同回了赵府。
      赵德才正在和赵怀真逗乐,见庆王去而复返,不知何事。
      庆王吩咐道:快找郎中给这孩子看看,再寻孩子父母,另外通知官府张贴布告,捉拿盗匪,不得有误。
      赵德才依庆王所言,安排众人行事,官府一听庆王,立刻照做,不敢耽误。
      可忙了十多天,那边盗匪好像销声匿迹了,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庆王悔道:都怪本王,太唐突了,抓贼这种事,怎能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时运命道:我有个主意。
      庆王问道:快说。
      时运命把头转向赵德才身旁的赵怀真。
      赵德才问道:你是想以怀真当诱饵?
      时运命点点头。
      庆王和赵德才同时道:不行。
      赵怀真正一手拿着桃,一手拿着梨,自问道:选哪个呢?
      明庆王朱旃,朱元璋第十六子,洪武十一年出生,与朱允炆同岁。著有宁夏志,和其子孙同葬在罗山,后被盗墓挖去绝大部分。洪武二十四年(1393年)五月份,朱旃“自庆阳徙居韦州”来到宁夏,亲眼看到灵州城被黄河水吞噬的悲惨情景,在《宣德宁夏志》卷上(十一)的属城里的灵州中,写到被淹没的灵州时指出,“故城居大河南,今犹存其颓垣遗址,其西南角被河水冲击崩圮”。《拟古诗帖》即《蜀素帖》。洪武十七年,即1384年,灵州城大水,后永乐年(年份不详)间,宣德三年(1428年),共三次大水,古灵州城从现吴忠迁城至现灵州,史称“城凡三徙”。
      (本章完)

第24章 迎王宴隐约祖孙情 染翰斋藏匿龙虎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