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尹苍荷叹道:可是乱世逐鹿,乾坤易手,我等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又能如何呢?
熊小宝不以为然道:向大哥和向大嫂乃武曲星和文曲星下凡,只是你们看淡名利,不问凡尘俗世罢了。虽隐居世外,真当世奇人。
尹苍荷道:小宝过誉了。
雷矫笑道:哈哈,乱世逐鹿未见鹿,隐居之人乃奇人。
尹苍荷笑道:是啊,矫儿聪明伶俐,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雷矫道:说到聪明,还是我
雷翾雷翥斜眼看着,雷矫只好把差点说出口的雷升的名字咽下去。
雷矫道:宝师傅,您喝水。尹婶婶,您喝水。
熊小宝呵呵一笑,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感觉眼前一阵炫光,红蓝交织,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雷翾跨步过来,扶着熊小宝,问道:宝师傅要去哪?
熊小宝问道:这里有块石碑?
雷翾道:是啊,字迹都看不清了。
雷翥问道:师傅你能看到?
熊小宝上下擦了擦石碑,道:这碑文是说吐蕃围攻灵州,朔方节度使郭子仪领兵固守城池,多次击败吐蕃来犯。
雷矫问道:我们都看不清,宝师傅却能看到。
熊小宝点了点头,道:这石碑大有来头。
尹苍荷慢慢走道石碑后,看了看道:后面的字迹倒是很清晰,只是看不懂是什么文字。
雷矫也绕到石碑后面,道:果然很清晰,不过好像蛇虫一般,根本不是我们的文字。
熊小宝站到石碑后面,道:这是吐蕃文。
雷翾问道:宝师傅,你当真能看到?
熊小宝道:确切的说,是感觉得到。
雷翥问道:感觉到那吐蕃文?
熊小宝道:我眼前的是一篇长诗。
雷翮看了看雷矫,惑道:长诗?
熊小宝道:混沌初开,鸿蒙始起。金乌所致,千城盈溢。天海荡漾,龙山汲汲。魂无所归,冥越川隙。升为白界,落地为司。森罗难书,纳魂仰止。纵横星月,阴阳维之。经纬虚实,水火逸之。颠渊往复,沉拔斡之
一阵北风裹着黄沙吹来,众人脸上顿感麻痛,赶忙收紧衣服,遮挡面颊。
雷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风马牛不相及啊?
雷翾雷翥看了看他,让他不要打断熊小宝。
雷矫识趣的跑到一旁,看到远处来了一辆马车,道:哎,那边是雷骞雷抟啊。
雷翮道:宝师傅,雷骞雷抟来了。
熊小宝问道:向大哥也来了吗?
马车旁跟着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人,正是向博然。
下得马来,向博然道:小宝,别来无恙。
熊小宝笑道:向大哥,多日未见,想煞小弟了。
尹苍荷走到向博然身边。
向博然道:须先生也到了。
雷翮把须见昌扶下马车。
熊小宝道:须先生,您独居南山,小宝没能照看您
须见昌笑着打断道:小宝,雷骞雷抟两个孩子把我照看的很好,你照看好自己就行了。
雷翾雷翥分别和须见昌问好。
须见昌道:没想到当年善民救的一群小娃娃,如今都长大成人了。
熊小宝问道:陈大哥没来吗?
向博然道:陈大哥去找雷翱雷翔他们了,一会儿就到。你们围着这个石碑在看什么?
尹苍荷道:这石碑是几百年前唐朝和吐蕃交兵所立,小宝说他能看懂石碑后面的吐蕃文。
须见昌笑道:哦,有这等奇事?
熊小宝道:是可以感绝到,我自己也奇怪。
尹苍荷道:小宝你继续。
熊小宝继续道:绥祸建废,昶灵悬之。塞衢蒯垚,萧盛平之。然物不实,释者贾历。甲子十轮,得脱边际。封印华赋,重生负屃。
须见昌哈哈大笑道:这吐蕃文满口胡诌,何来负屃,何来重生?
尹苍荷惑道:这负屃想必是指这碑上的石雕龙?
向博然问道:之前有几句是不是纵横星月,阴阳维之。经纬虚实,水火逸之?
雷矫道:不错,刚才宝师傅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
向博然道:这是练功的法门。
众人惊道:练功的法门?
向博然看着尹苍荷道:你记不记得,我师傅和你师傅二十多年前的那次争吵?
尹苍荷道:记得,那是他二人唯一的一次争吵。
向博然道:地罡残精,背道行之。怀旻周彰,悖逆游之。澜孨筱甯,宇宙绵密。
尹苍荷和向博然异口同声道:天授神功,屠龙之技。
熊小宝道:不错,这是最后几句。
向博然道:虽然前面几句很难理解,但是最后这几句,却是在说逆行真气,那是练盖世神功的不二法门。
边说边双脚站定,后撤双臂,蹲在地上,翻身跃起,头下脚上。仿佛整个人四肢逆生,经脉倒行,筋骨竟无限制。时而趴地,时而飞天,本以为会出拳的招数,变成了踢腿,本以为会运气的行攻,变成了吐纳,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只见向博然一边出招,一边背诵口诀,足足用了两炷香的功夫,才将石碑上后半段的口诀打下来。待到收招,满面红光,紫气升腾,练功时变形的身体,还原如常。
须见昌摸着胡须赞道:妙妙妙,常人发力向外,这屠龙神技居然将外力收为己用,真乃天授神功。妙极,妙极。
向博然道:须先生果然慧眼,这套神功越打越精神,仿佛八十岁老者向初生婴儿逆生长,真非凡人所能想象。刚来的路上,饥渴难耐,这会儿居然感到饱涨,甚是奇妙。
边说边把外衣退下,浑身竟然已经被汗水湿透。向博然从马车上取了包袱,拿出新外衣,重新穿上。
雷矫道:这干冷的天气,竟然可以出这么多汗水,如此奇妙的神功,岂不是可以使人不吃不喝就能长生不老?
雷翮道:那你何不试试?
雷矫笑道:你不说我也要试试。
摆开架势,学着向博然,逆行真气,倒出招式。起初,只是感觉有点别扭,后面越来越难,好像被人拉拽手脚,身体不由自主的来回晃动,渐渐的感到体力不支。雷矫试图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哪知经脉里好像有两股真气在向内涌动,一冷一热,窜至丹田穴和膻中穴。当念到地罡残精,背道行之。怀旻周彰,悖逆游之的时候,膻中穴压抑烦闷,无论如何都冲破不了,憋了半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熊小宝道:娇儿,怎么了?
看到手脚缠在一起的雷矫,向博然飞身跳过来,双手运气去扯雷矫的双腿,不想竟被弹开。转念一想,这是走火入魔了。立刻逆行真气,再去扯雷矫的双手,松开双臂,再扯双脚。手脚弯曲自如之后,再把雷矫的后背和脖颈抻平。
向博然看了眼雷翾雷翥,道:扶他手脚,让他坐着。
雷翾雷翥一左一右扶好雷矫,向博然右手食指点向雷矫后脑的玉枕穴,左手再点天柱穴,如此向下,风门穴,心俞穴,肝俞穴,又在命门穴,腰阳关运功数次。雷矫煞白的脸色,渐渐泛红,不一会双眼微张。
雷翮忙道:矫哥,矫哥你终于醒了。
向博然收功,道:以后千万不要盲目的行气,差点走火入魔。
熊小宝道:矫儿,记住了吗?
雷矫轻声道:记住了,宝师傅。
须见昌道:博然能练,是因为他内功已然登峰造极,收放自如,你造诣不够,险些枉送性命。你们几个也不要轻易去练。
六兄弟都默默点头。
尹苍荷道:博然,我看这石碑必是歪门邪道之人所写,害人匪浅,还是毁了为好。
这可毁不得。凉亭上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望去,见一个满身泥泞,手拿酒葫芦的醉汉从凉亭上跳下来。
须见昌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这石碑毁不得?
那人喝一口酒,道:在下孙定国,是这石碑的看守。
须见昌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石碑居然也有看守?
孙定国道:这不奇怪,古往今来,凡大人物的陵墓都有专人把守,何况龙之封印。
尹苍荷问道:这果真是龙之封印?
孙定国道:这还有假?刚那盲人兄弟都给你们解读过了,我就不必废话了。
尹苍荷悄声给向博然道:宋真宗天禧四年,怀远确有传说温泉山有龙现身。
向博然点点头。
熊小宝问道:孙兄,只有您一人在此看守?
孙定国喝一口酒,道:一人够了。
众人互相看看,不知该如何对付这酒鬼。
须见昌道:那我们若是定要毁了这石碑
孙定国道:我会断了你们手脚,让你们永远断了此念想。
须见昌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未必有这能耐。
孙定国摇着脑袋道:老人家,我敬你是个长者,怎地如此偏执。
须见昌道:博然,跟他过过招,也教他长长见识。
熊小宝走到向博然身边,悄声道:此人藏在凉亭之上,竟然没被发现,千万不可大意。
向博然点头道:不错,此人看似是个醉汉,说话却条理清楚,绝非凡人。
孙定国道:来吧,我们走两招。
向博然上前抱拳道:兄台,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切磋两招无妨,只是拳脚无眼,我们点到即止,以免伤了和气。
孙定国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人不错,我不会下狠手的。
喝了一大口酒,塞上酒葫芦,孙定国双拳紧握,一上一下摆好架势,等着向博然来攻。
向博然一看这架势,毫无破绽,不敢大意,拳掌相击,行过拳礼,道:领教兄台高招。
山坡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声:唉唉唉,干嘛去啦?又偷喝酒啦?
孙定国瞪大双眼,自语道:这倒霉催的娘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向博然看孙定国收了架势,打出去的拳只好收回。
众人一看,来的是个农家妇女。这农妇皮肤紫黑,嘴大眼小,一双招风耳竟挂着两枚顶针,手上还提着半截扫把。
那农妇三两步走到近前,竟比孙定国体型还大,揪着孙定国的耳朵,骂道:偷喝酒,还要干架?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孙定国难堪的望着那农妇,道:这不,来这看守龙碑。
那农妇道:你算哪根葱,要你看守,他娘的那些人都不管不顾了,你一个人儿凭什么来守这没银子赚的货,自作多情。
孙定国严肃道:这怎能用银子衡量呢?民安报国远比挣银子重要啊。
那农妇抄起扫把就打孙定国,边打还边骂道:报国,报国,你他奶奶的就知道白吃我的,白喝我的。孩子病了也不去请郎中,就知道喝酒,干架,国都没几十年了,还他娘的报国,报国,跟我回家。
孙定国围着向博然躲来躲去,向博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定国边逃边道:不回家,国都没了,哪还有家。待我报了国,再衣锦还家。
那农妇不依不饶,还是边打边骂道:再说,你还敢说?满嘴的大道理,饭都吃不上,还大道理,大道理。
看着孙定国被打的这么惨,六兄弟哈哈大笑。
熊小宝道:这位大嫂,不知孩子得的什么病,在下略通医术,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将死之人,我都可以医治。
那农妇手上不停,还在打孙定国,只应道:体热,好几天了,我可没银子请郎中。
熊小宝笑道:大嫂,我不收诊费。
那农妇一听不收诊费,马上停手,满脸堆笑着跑到熊小宝面前道:我说你这个瞎子,说话可算数。
雷矫怒道:你这不要脸的悍妇,叫谁瞎子呢。
其他小兄弟也怒目而视。
熊小宝摆摆手笑道:我眼虽瞎,心却不瞎,就凭孙兄这几句话,我不收诊费也要治好孩子。
那农妇笑着拉着熊小宝的手就要走。
向博然一把拉住,道:这位大嫂,我们今天还有要事,你告知住处,我们改日定会登门拜访。
那农妇哼了一声道:刚还答应,这就反悔了。
孙定国劝道:大家都不认识,怎么好意思强迫人家。
那农妇骂道:你瞅你个孬种样子,孩子病了,你不急?死了再急有用吗?人家救了咱孩子,咱还能亏了人家?我是那样的人吗?郎中不就是救人的吗?难道是为了骗银子?那干嘛不去卖丝卖盐,做什么郎中。
熊小宝道:大嫂话粗理不粗,救命,确实刻不容缓,我跟你走。
那农妇又笑道:这才像话吗。
拉着熊小宝就要走,六兄弟上前阻止。
雷矫道:等等,就这么走了?
那农妇道:怎么,他都同意了,你们算哪根葱。
雷矫问道:空手去?怎么救人?
那农妇摸摸头,道:也是,我记得郎中都带着药箱子吧。唉,瞎子,你的箱子呢?不会是骗我玩的吧。
雷矫抬起右拳道:你再叫我宝师傅瞎子,我可不客气了。
那农妇道:我不是不知道他名儿吗?宝师傅,这很好啊,我孩儿正缺个师傅,你去做他师傅吧,师傅救徒儿,天经地义,也不用收银子,嘻嘻。
孙定国道:在下谢过宝师傅了。
须见昌看看向博然,又看看尹苍荷,自己也是拿这农妇毫无办法。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天上啾啾两声,飞来两只海雕。
熊小宝一阵莫名的紧张感,心跳越来越快,伸左手摸着心口,差点摔倒。
雷翾雷翥赶忙上前扶着熊小宝。
雷翮道:又是那一对儿海雕。
话音未落,就见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阴风阵阵,雷声隆隆,碎石枯枝盘旋着向空中飞去。躲在山后的卓九和白鹿见状,一个东窜一个西跳,登时消失在风沙里。
向博然把尹苍荷裹在怀中,雷骞雷抟护着须见昌,雷矫雷翮把马车稳住。
孙定国道:此番异象,正合碑文所载,十轮甲子期到,石碑龙要重生啊。
那农妇吓得直哆嗦,骂道:你个倒霉催的,扫把星,老娘当初怎么救的你,一辈子没得着便宜,全是这晦气霉运。
须见昌叫道:这是龙挂强风,大家进凉亭抱着柱子,别被吹走了。
众人顶风进了凉亭,互相搀扶,互相照应,紧紧抱住凉亭的石柱。
过了一会,风力渐小,凉亭内如白日晴天,凉亭外却阴云闪电。
熊小宝道:来了。
众人惑道:谁来了?
那两只海雕缓缓落在凉亭石阶上,歪着脑袋呆呆的望着众人。
暴雨顷刻而至。
古灵州在今吴忠,西夏称西平府,元明两代均称灵州,三徙后才是今灵武。
平江城,宋朝时期的府城,即今江苏省苏州。
怀远,今银川。宋为怀远镇,传说有龙,故西夏迁都,改怀远为兴州。元置中兴路,后改为宁夏府路,明设宁夏府。
(本章完)
第19章 十八章诏天下吴王发檄文 湿青衫武圣演神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