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而与此同时，水车前与白夫人正在小木屋中，谈论着那金柚檀木的琴板。
“这琴板当真不错，就是不知夫人想要以何为弦？”
“以何为弦？这岛上既无马尾，也无鹿筋，也只能以柳叶藤条为弦了。”
“夫人说笑了，柳叶藤条怎么能做得了琴弦呢？”
“那先生觉得……？”
水车前听罢，径自脱下了外套：“以此为弦。”
“衣服？”
“蚕丝所纺的衣物，虽不够韧，但将此衣物抽丝后再将这些丝线多捻一捻，也是能勉强作为琴弦的，让这琴板不至于白白蒙尘。”
“拆衣为弦，老身倒是闻所未闻，若是先生愿意，而今便试试吧。”说罢，白夫人与水车前捻起了蚕线。
过了许久，琴面上才安好了琴弦，可蚕丝只够捻成五根弦……
“只是不知这琴弹起来是否动听，夫人要不试弦？”
“弹琴啊……，算了吧，已经太久没碰了，还是叫我那孙女回来试弦吧。”
“夫人的孙女不是一直在岛上？如何学会弹琴？”
“空弹琴面罢了，虽然没有声音，可只要看到我孙女弹琴的样子，便仿佛回到了以前教女儿弹琴的时候，声音自然也就回响在心中了。”
“空弹！可真是厉害啊。在下这就去喊白芷回来试弦。”
当水车前来到岸边的时候，马宝已经不再缠着白芷了，反而是对蠃鱼产生了些歪心思。
“白芷，木琴已经安好了弦，随我去小木屋试弦吧。马宝，你要不要一同回去？”
马宝向着水车前挥了挥手，视线却未曾从蠃鱼身上挪开：“不去了，我现在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叫我。”
“行吧，可你不要忘了带回来满足今天分量的食物。”
“当然，我一直记着呢。”
见马宝不愿一同回小木屋，水车前也不强求，只是提点了几句，便带着白芷回去了。
白芷得知琴已经安好了弦，心中喜悦不已，刚一回到木屋，便拨弄起了琴弦。
只不过轻轻一拨，白芷便已知道外婆与水车前在这琴弦上花了不少工夫，五弦之声错落有致，且皆是回韵悠长。
白芷自幼便是空弹无弦之琴，而今琴上添弦，白芷更是爱不释手。只见她很快挽好了披散的青丝，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拨起了琴弦。
第一次弹有弦之琴，手法难免青涩，虽有前后顿挫之差，却无错取错拨之误。
白芷弹奏渐入佳境，臻首微抬，美目流转，不断抹弦、挑弦、勾弦、剔弦、打弦、摘弦、擘弦、托弦的素手似纷飞的乱蝶，水车前觉得此曲极为耳熟，思来想去却又记不起来。
琴音起初律吕起伏，德雅相合，似有清风徐来，若有暗香涌动，接着曲调急转直下，忽而喑哑，忽而锐鸣，褪去了清净，玷染了红泥，最后曲声戛然而止，似曲终人散，惟余音长遗。
白芷弹至此处，手指不由自主地多弹了几个音节，随后又蹙起了眉，摇了摇头，双手离开了琴面。
水车前这才记起，这曲调正是十几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雨燕谣》，只不过以五弦之琴弹奏，较之原曲还是有不少差异的。
“《雨燕谣》……只可惜这曲子似是只流传出来半首，琴师每每弹奏，都会试着去补全，可从未有人成功过……”
“琴也缺弦，曲也缺调，内心难免会生出遗憾，可是单凭弹奏此曲时的心境，自是与谱曲之人的心境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怎么能补全呢？”
“是啊……”
言至于此，木屋内三人落寞起来……
第三十八章 拆衣为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