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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传》天外天.星渚花宵 2[2/2页]

我只怕你想不起我 观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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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直至今日,终于可以结束了。大军列队待发,他目光沉沉的扫视阶下。
      他已是日翳国的闇冑新君,末利神王和圣兽同盟都在等他会师。
      他举剑向天。
      “出兵。”
      ◎
      他率领精兵奇袭,将洵天的军势一截为二,洵天帝君果断舍了辎重,迅疾渡江,把他丢给后头的藩属对付。
      一如他所料,洵天主力不愿与他交锋,反倒直驱末利国境,迎战末利神王,欲天名义上的共主。
      依旧没把他放在眼里吗?
      随后赶来的摩睺罗伽族朝他逼近,他横江挥师,左麾右麾在震耳杀声中转悠,转眼间已将第一批围上来的洵天藩属切削击破。
      鲜血逐渐染红了江面,连众人眼帘都蒙上一层淡红色的湮氲。
      他稍整军容沿江布阵,同时扬手暴气,雷光夹杂着黑焰直冲天际,在正上空显出他日翳新君的印记,宛如一面黑色大纛遮蔽了天光。
      一刹那,陷入了肃穆的静寂中。
      旷野间的骚动如涟漪般扩大,号角和战鼓接二连三响起,依约与他应合,一部分隶属于洵天的藩属部众纷纷倒戈,旌旗易帜,调转军阵。
      白虎族扑向迦陵毘伽族,紧那罗族咬住迦楼罗族,敌我紊乱,铠甲金戈的撞击声,在大气中交织成令人迷惑的嗡响。
      来不及反应的人像是陷入梦境一般,睁着眼梦游,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到底等这一刻多久?
      他一次次冒着被暗杀的危险,按图索骥幽夜独行,微服亲自走过一个又一个边疆部落,那些长满兽毛密发的各式种族。
      他屏息练习拥抱那么殊异的众生,在草原下,在沙丘畔,在狂风猎猎中一根根色彩鲜艳却扎得他掌心发疼的兽羽,他与它们饮酒同欢,歃血立誓,在异族中悄悄留下血脉。
      和亲,交换,那是眼高于顶的两大天部向来不肯作的事,当权的总是纯血派。住在民风差异的外族之中,天部贵族大多也是不愿的,更遑论生养混血的孩子。
      可来自封疆大吏家庭的她说,我们不该继续抱着天部的傲慢。它们害怕神王的暴虐,所以敌视欲天,它们甘为洵天的马前卒,也是因为畏惧。
      去听听它们想要什么,所有人都想要和平与尊重。以血统主导的政策是不对的,放下种姓偏见我们才能赢。她说。
      我跟龙族的世子恋爱了,秘密联姻你觉得好吗?她问。
      她直视着他的眼神坦率而坚定,那一回,竟逼得他先别开了头。
      为了破而后立的理想国之梦,他和她都献祭了一切,包括自身。
      起雾了,大雾覆障天光,日月颠倒,辽阔苍茫间,唯有象征着日翳王军的徽印焰纹却越发清晰。
      洵天帝君的军众强袭掠江后,遗下的藩属诸族却乱了套,在一阵崩解逐杀互相吞噬后,逐渐重组成她描绘的模样。
      她将凶煞灾异化为一格格日晷,天体地盘相衔之处,有着星见之眼才得以窥见的时空刻度,转轮八十一夜盘旋环绕,她拨开阴阳万象的缝隙,把所有可能的选择维度次第关闭,如少女捻弄着复瓣之花的恋爱占卜。
      爱、不爱、爱、不爱。你爱我吗?
      最终他才是真正的共主,剑指八方皆俯首。
      不爱、爱、不爱、爱。你爱我吗?
      他的天下本该献给她,但终战星见至死都得不到答案。
      倏地,他心口一凉,有什么东西赘赘沉下,他按住那滑至腰间的异物。
      她离开后,那缺角的玉玦他始终贴身藏着。
      玉玦,欲绝。
      他终于神色微变。故事已走到了尽头吗?
      他快速调动侧翼,由密林绕道急行军,从后方进入末利皇都。
      “去援护神王。”
      “殿下?”
      左右将帅皆愕然,不懂他为何在这局势大好之时改变主意,他们可以按兵不动,待末利神王与洵天帝君战得两败俱伤再出手的。
      “快去。”
      他在这儿,她却在末利神王那。
      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是她,他不要她这样就死了。
      一波未平,余波又起,他刚调度人马渡江,逐渐稳定下来的战况却陡然生变。
      隔着星罗棋布的各族旗帜,远方的雨云越聚越多,密布遮天,雷霆击地的轰然巨响之后,一道龙云腾空,张牙舞爪的青色巨龙盘踞在雨雾之上。
      那是水族联合军的印记。
      水族种姓繁多,遍布江河湖海,以那迦龙族为最尊,那迦族的世子,正是他第一个异族盟友,她为他换来的。
      那迦龙族向来心高气傲,就算长年臣服于天部,以小事大,也没磨去那丝不甘。
      水族联合军的总体数量,仅次于两大天部,此刻,那迦族本阵忽然退师十里,在人心惶惶的选边倒戈混战中,更是举足轻重、动见观瞻。
      他微瞇着眼,凝眸眺望那示威的青气龙云,末了,他解下象征王权的大氅和冠冕,交给禁军统领逸桓,自己竟披上夜行服色。
      逸桓不禁叹了一口气,又得当少主的影武者了,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还这么任性胆大,偏偏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非理不可?”
      “有人在闹脾气呢。那迦世子想见我,我亲自去会会。”他淡笑。
      那迦世子也爱过她,曾经,他名义上的前妹夫。
      终究他们只是爱上同一个女子的男人。
      那年他假装一无所知,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去水族,他的美人计,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诈术终于让他自食恶果,他和她唯一的子嗣就这样留在水族成了人质。
      他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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