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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京郊别院(四)[2/2页]

待君携 难得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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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目看着山峥,他的母亲已经美丽不在,花白的双鬓,眼角已经有细纹,祁峰颤着想抽出她紧握着的手,却实在无力。他长长叹气,哑着声音,“我已然这样了,你们把夕儿也填进来……”
      山峥哭出声。
      祁峰眼圈亦红了。
      他狠狠地咬牙,“待大业功成,我必以华国之礼教导燕国民众。我大燕从此无论贵贱,皆学文字,读圣贤。家家户户守人伦,顾大防,再不行野蛮、禽兽之事。”
      山峥满面胀红,用力点头,“好,好。”
      
      茶肆相见,耗了祁峰太我精力。
      被夏禾扶上车时,他全身都虚脱般无力。夏禾安顿他在车里躺下,祁峰目光发散,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透了重衣。
      夏禾见此情形,更不敢带他乱走。忙把马车赶回别院。
      一路从门口抬回卧房。
      夏禾替他换下湿衣服,才看见身下的伤。青青紫紫,一路延到私隐处去。
      夏禾眼睛都红了,“主子……她怎么能如此……”
      祁峰冷冷淡淡,面向里侧过身去。
      “她是家主,想干什么不行?”
      “主子!”夏禾惊诧地张大嘴,“您,不是当真的吧?”
      祁峰背对着他,不答。
      “您莫不是在公主府呆久了,就……”夏禾急了。
      祁峰睁开眼睛,望着帐子里,淡声,“再久,我也记得自己身份使命。只是嘉禾为人精明,若不倾入十分精力,怎能瞒得过她?”
      夏禾垂目。主子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这几年来,隐了性情,抑了内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可不就是倾注了十分的精力?五年来,不知主子是否也有混乱淆了的时候,错把使命当成了真情?
      滞了好一会儿,夏禾转了话题,“主子,夕少年那儿……”他想到顾夕那少年,可不见得有主子这种韧劲,难保不在嘉和面前露馅。
      “夕儿生性洒脱,不惯作戏。且让他凭自己本心去做,我们只静待结果就好。”祁峰沉声。
      “是。”夏禾终于明白了,信服地点头。此计高明就在于用计于无形。
      他见祁峰面朝里,呼吸清浅,就知道人已经累得极点,半睡半醒了。夏禾轻轻掖了被角,退了出去。
      祁峰睡了一会儿,自己醒来。攒回些力气,起身,四周环顾,将怀中小瓷瓶扔进一只梅瓶里。
      刚服了药,他一动,又眼前发汗,冷汗涔涔。总之先处理好这瓶药,他没了顾虑。索性又睡下了。
      午膳前,有太监进来唤他,“大人,公主殿下传话回来,说是晚间回来用晚膳。”
      祁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嗯,知道了。”
      太监看他面色潮红,神志不清,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大惊。这可真够烫的。
      一个时辰后,赵熙独自策马,奔回别院。
      内院里,一大堆侍从和大夫,都立在院内。见赵熙回来了,纷纷见礼。
      赵熙穿过众人,径进了房间。
      她的正夫皱眉闭目,面色潮红地躺在被子里,虚弱至极。
      “怎么病的?”赵熙上前试他额头。
      夏禾跪在一边,红着眼圈,“铭主子说要去猎场接您,许是穿得少了,着了凉,走半路上就病了。”
      赵熙气得用手指夏禾。夏禾以头触地。
      外面有人进来,拖夏禾出去打板子。
      病床上的人在这当口被吵醒,缓缓睁开眼睛。
      眸子刚刚张开,他看见了一脸焦急的赵熙。在他清醒的面对赵熙的这一瞬间,属于祁峰的锐利眼神和冷厉神情,在他脸上全寻不见。不是隐去,而是在赵熙面前,他就是顾铭则,这是根植到骨子里的信念。
      “殿下息怒。”他听见自己全哑了的声音,吐气轻轻,声音和缓,就是顾铭则,没错。
      赵熙见人醒了,赶紧坐到他床边,“你觉得怎么样?”
      顾铭则轻轻摇头,“无妨,我只是走得急,闪着了汗而已。夏禾还要回府里去办差,您就饶了他吧。”
      说了几句话,他就觉得眼前发黑,忙闭了闭目。
      赵熙叹气,挥手叫众人退散。
      她疼惜地拉着顾铭则的手,双指按在脉上,脉象乱又滑,是内伤。
      “谁废了你内功?我定不饶他。”赵熙咬牙。
      顾铭则无力摇头。闭目喘息。
      用药后的反应就是如此,他觉得浑身冰冷,气促心悸,难受至极。
      一个温暖的身子,紧挨着他轻轻滑进被子里。他感觉赵熙在被子里轻轻褪了他的睡衣裤,两人裸身相拥。赵熙修长的腿,攀在他腰腿上。又张开臂,将自己搂在她热呼呼的怀抱里。
      温暖又安宁。
      顾铭则松开拧紧的眉峰,在这片温暖里,轻轻呵出口气。
      两人相拥,沉沉睡去。
      
      再醒来。顾铭则药力已过,烧也退了。
      枕畔,赵熙睡得正沉。顾铭则久久看着她,眸子里晦暗难明。
      他来到公主府时,心中并未怀着善意。但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对不住谁。因为按照计划,他要全力辅佐她登上华国皇位,这可不算害她,虽然中间有许多利用,但也不算是完全恶意。
      直至两人结发为夫妻,行了夫妻之实,日常相处,他一步步体会到夫妻人伦。当初自己毅然入了公主府,却是想得太过简单。他发觉自己无法仅是为了完成使命。于私,他还是她丈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自己的母亲,一生饱受着的始乱终弃之苦,他深恶痛绝,怎么也无法容忍自己也做同样的事。他在心里早已经计议定,大业成功时,他必要攀上权力最高峰。只有那样,他才有能力施行自己的报复,也才有能力护赵熙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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