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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将至[2/2页]

少主不虞 白玉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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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那六弟也找过楚少主,为何却要拒绝他?”
      “无论是嫡长法,还是序齿而论,阁下都比那位要合适。”楚敛还是遵循乌衣骑的规矩,她要忠于的是名正言顺,而非如今的傀儡至尊,外戚如匪。
      “高官厚禄,名利美人,不知楚少主,所求为何呢?”左辞觉得人总该有点追求,有了想要的,才好把控。
      “在下自然愿在王爷的麾下效力,报效朝廷的权力。”楚敛很官方的回答,重点是后面两个字,又朝左辞问道:“那请问大人需要楚敛做些什么呢?”
      宋凌在外面接了一只信鸽,将信纸拿了进来,对左辞附耳低声道:“王爷,王妃重病,请王爷速回长安。”
      左辞将信看了两眼,随后放在桌上,眉眼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楚敛也听见了,想着客气两句,道:“听说王妃娘娘可是花容月貌呢。”
      左辞蓦然抬眸,目光冷冷,严词道:“这个不可能。”
      楚敛一哽,她只是客套客套,莫非左辞以为她胆敢宵想摄政王妃不成。
      “咳,王爷误会楚某了,楚某的胆子再大,也不会觊觎王爷的人。”楚敛倒是真生了几分好奇,看来这位摄政王妃时常为人所觊觎啊。
      “你明白就好。”左辞颜色冷如冰霜,显然这位王妃娘娘情况不太好。
      “王爷以为在下觊觎王妃娘娘的美色,哎,在下真的只是仰慕罢了。”楚敛最后讪讪的,只得闭上了嘴。
      左辞让她和宋凌退了出去,他此行目的并非楚敛,而是萧凤岐,一个可以在智谋上与魏长恭匹敌的人,这就是在博弈,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最好的棋子。
      宋凌走出来,打量了一眼楚敛的头发,用发带束在一起,浓密的披散在背后,说:“楚少主还未及冠?”看这行事,可不像是未加冠的男子。
      楚敛听出了他的意思,指了指头发,回答道:“尚未,而且若单单说是头发的话,江湖上许多人的头发都是散下来的,宋大人,依靠这个可推断不了年龄。”
      按理,过了及冠之年,男子的头发应当束冠,而非半散了,但江湖上,自有一套规矩。
      “那位殷管家,我看着颇为眼熟。”宋凌之前去铸剑山庄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楚敛身边的男子,他在长安城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楚敛并不否认,径直道:“宋大人好眼力。”这就是承认宋凌的话了。
      “这个人的来历,看来楚少主是知晓的。”宋凌瞥了他一眼,觉得楚敛脑袋多半有问题。
      楚敛干脆的应答:“知道,有大才,何不用之。”
      宋凌闻言摇了摇头,认为他此举简直不可理喻,道:“楚少主,你不懂何为用人之道啊。”
      这样背景太复杂的人,怎么可以轻易使用呢。
      楚敛蓦然扬起一抹笑,道:“宋大人,是你不懂乌衣骑。”
      乌衣骑是大燕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剑,可如今的大燕皇帝换了,乌衣骑曾经的人马自然也更迭交替。
      殷斯曾是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后来进入了乌衣骑,他此后生是乌衣骑的人,死是乌衣骑的鬼。
      崇山峻岭,翠幕成屏,楚敛带着人先往山寺回去,一般情况下,楚老夫人每年都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今年事情多,可能会更久。
      叶繁等人随后出发,到达一处山岭的窝沟时,突然一梭子箭羽从小岭后飞来,楚敛猛然避开,她没想到这里会出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楚敛一行人就被围攻了,好事没有,这种事情却应接不暇。
      慕清明被人袭击后,很快到了少主身边,朝旁边吐了一口血,擦了擦嘴角,急切道:“少主,咱们中埋伏了。”
      这就是半路截杀他们,而且算计的地方太完美,完美的困住了他们,进退维谷,无路可逃,此处名为四牙岭,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啊,真是倒霉啊!”楚敛颇有些无奈,头一次觉得这么艰难。
      令人难过的是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埋伏她的人,应当是她认识的,是乌衣骑和楚家的死士。
      会有谁来了呢,严青吗,还是其他几个阁主,以兄长对她的重视,一定是有她认识的那几位在其中。
      “少主,该怎么办,咱们出不去了。”慕清明也没料到,大公子的手段会这么狠,她们连反应都没有时间,又快又狠,一言不发的就出了手。
      总是令人无法防备。
      “这才是……咳咳,兄长的行事手段。”楚敛默默地等待着,她看了看天色,算了,阴雨绵绵的,也看不出来,问道:“叶繁还有多久跟上?”
      慕清明喘了一口气,说:“如果他看见了信号弹,再过半个时辰,应该能到。”倘若没看见,那自然是没有了生还之机。
      “倘若来人是严青,凶多吉少。”楚敛动作迅捷狠辣,果然是严青,她悄悄咽了下口水,这放冷箭的路数,与她当初真乃一脉相承。
      凌霄阁主严青,她是领教过得,当初她自己做荼蘼阁主的时候,没少与此人打交道,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楚敛低声抱怨道:“早知道带着叶繁了。”叶繁是荼蘼阁主,对付严青应当还可以,可惜,之前怕带的人多麻烦,他们先行回来。
      慕清明直直看向了严青所在的位置,说:“少主,擒贼先擒王,这句话什么时候都管用。”
      “嗯,那就得牺牲一些人了。”楚敛目光幽深,扫过身后的人。
      一个半时辰后,恶战结束。
      天光下临,穿破了云层,掠过了浓密的树林,楚敛仰起头,玉色里袍贴在身上,冰凉凉的,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将他厚葬了罢。”她回头看了一眼披着自己外袍的尸体,一堆尸体簇拥着,被严青毫不留情的射成了筛子,若不是这个人骗过了严青的眼睛,怕是死在这的就是她了。
      “走了,咱们回去吧。”
      楚敛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水,慕清明从马车里取了干净的外衫,递给少主换上,勉勉强强才有了正常的样子。
      回到兰若寺,楚敛刚刚上了几步台阶,就听见了有人的说话声,顿了顿就停了脚步,又往旁边的大榕树下躲了躲。
      楚宁憬和楚萝的关系好了不少,楚萝也很有当姐姐的样子了,早前那个娇纵的小姐已经一去不复返。
      楚萝站在廊下,身后侍女提着一个食盒,她正和楚宁憬站在一棵海棠树边说话,脸上神情柔和,说:“我让人从厨房端了两碟萝卜糕,是寺里的一道不错的点心,你拿去一碟和父亲尝尝。”
      “谢谢五姐,我这就过去。”楚宁憬朝她道了谢,接过了盛着糕点的碟子告辞,回去西厢房寻父亲去。
      楚敛等他们两方人都离开后,才从下面的台阶冒出头来,叶繁和慕清明跟着她,楚敛让他们先回去,自己要去找一趟楚虞。
      玉啄正在外面守着,看见楚敛来惊讶了下,少主这才离开不到四天,就回来了,“大公子呢?”
      楚敛的目光太过冷淡,玉啄缩了缩肩膀,回答说:“大公子在房间里。”
      楚敛敲了敲门,进入房间,就看见楚虞“兄长,我回来了。”
      “十一,你很辛苦。”楚虞看着她的眼睛说。
      “是啊,兄长,我们这一次,可着实是辛苦极了。”
      “困锁四牙岭,简直是绝境。”楚敛低下头,将手中饮鸠剑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吓了旁边斟茶的玉啄一跳,听见少主低声说:“不过,总归是要他们偿命的。”
      楚虞垂下眼帘,平静无澜,祀衣在旁不语,楚敛不慌不忙的撩袍坐下,似笑非笑道:“兄长,你不如猜猜,我是如何出来的。”
      “如何?”楚虞抬起眼,心平气和的问,他知道情形一定十分惨烈。
      “我身边死了不少人,他真的很厉害,连面都不用露,就将我杀了个措手不及。”楚敛毫不吝啬的赞叹道,看不出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可这话语着实是冷意彻骨。
      楚虞的眼睛淡若春水,唇角微微翘起,平静的说:“可你不也是连面都不用见,就知道他是谁了吗?”
      “终归是太熟悉了,兄长,起初还真有点下不了手,不过,都是为了活命,自然是要拼命的了。”
      楚虞脸上的神情渐渐淡了下去,嘴角的弧度趋于平直,他似乎没有了什么情绪,还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兄长,十一先行告退了。”楚敛转身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寺庙里的檀香缭绕,楚敛深感罪孽,她不该这样回来的,委实不妥。
      等楚敛走了,楚虞的神情也没有松懈下来,反而依旧的严肃,玉啄皱眉道:“少主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与公子生气了吗?”少主可不像是怎么孩子气的人。
      楚虞抬眸看向玉啄,语气沉郁道:“你看不出来吗,一切都已经完了。”十一逃出生天,接下来身陷地狱就可能是他们了。
      玉啄还不知道公子与少主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只是以为,少主是在埋怨公子没来得及派人救他,十分不解的问道:“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楚虞喃喃自语道,她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早知道,早知道就……
      “少主,怎么办?”叶繁跟着少主进了山寺后问。
      楚敛只是道:“严阵以待。”
      湮华楼的一切从来都是严谨防备的,无论是饮食还是其他,楚肆现在想让她发挥最后一点作用,然后悄无声息,毫无波澜的去世。
      就像楚绮,她死掉了,不出几个月,所有人就习惯了,这是一个注定了薄情的家族。
      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是为了少主的位置,因为这会引起动荡,楚虞根基未稳,他纵然现在的双腿好了,但少主的择定,从来不是家主能够一意孤行决定的。
      下毒这种事情是行不通的,只能是刺杀,最好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可是楚敛已经有了一些名声出来,让她必须要死的顺理成章,能够符合她的身份。
      最好的就是突如其来的生一场大病,然后缠绵病榻,最终英年早逝。
      显然,眼下不太可能,楚敛的身体还年轻,论寿命,楚虞可能还熬不过她。
      “父亲为此必然是很苦恼。”楚敛自己也是,她认为基本上除了刺杀这一条路,好像没什么好办法了。
      反正现在能看出来,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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