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好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乡下丫头,只不过你想进这魏府,痴心妄想,老爷也不过是看你个乡野出来的丫头新鲜罢了,等哪天嫌弃了你,你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杜笋心中本就不大喜欢待在这里,想着不如顺势走了,如此这般想着,便回房间换了衣裳从后门偷偷跑了。
魏长恭回到书房里,待了一会,慢慢看向桌子上摆着一方龙虎相争的镇纸,龙争虎斗,他突然笑道:“谁是龙,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坐在上面的人不一定就是真龙天子,站在下面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为臣为子。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侍卫走进来道。
魏长恭道:“去给我查,究竟是何人刺杀的我,还有,这段时间里平阳城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是。”
这天下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阴谋,除了那几个人,没有人敢动他堂堂一品太傅。
魏长恭批完公文后,决定今日带杜笋去酒楼吃饭,还要去把蜜饯铺子都逛一遍,杜笋又喜欢糖食,一高兴没准就忘了昨日的事情。
“阿笋,开门。”
敲门没有人应,魏长恭不觉有些奇怪,平日里他一回来杜笋就来开门,可是今日怎么叫了这么久的门都没人应。
“杜笋,杜笋。”
手上一使劲门就推开了,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床上叠放着他买给杜笋的衣裳,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恢复原位,似乎没有人住过一般,魏长恭觉得心里瞬间空旷的难过。
这明显是走了啊!
魏长恭通过暗卫搞明白了又是那不省心的姬妾搞得鬼,若是别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杜笋他明明白白说过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人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来人,将吴姨娘拖下去贬为下等婢女。”
“爷不要啊,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爷饶了婢妾,饶了……”吴姨娘顿时花容失色,惊恐的挣脱下人的手,跪在魏长恭面前苦苦求饶,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魏长恭冷哼一声,抽腿离开了,最终侍卫还是将吴姨娘拖了下去。
原来一个时辰之前杜笋就背着包袱走了,她不识字也没有留口信,魏长恭估摸着她可能想回柏溪山去,故而急忙驾马往去柏溪的路上寻找。
那身破旧布衣,背着一个蓝花包袱正在缓缓前行,她自己生活惯了,走十几里路根本不在话下,此时手里正在吃一个大饼,街上三个铜板一张大饼,油多加了些鸡蛋葱花。
“阿笋,你别走,回来。”
“我又没有多拿你家什么东西,你家那些破烂玩意我才不稀罕呢,不就是钱吗,就你家有似得。”杜笋一把甩掉他的手,自顾自的往前大步走。
“阿笋,别闹气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惩戒过吴姨娘了。”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闹什么了,即便我闹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那么讨厌,滚一边去,不要来找我,哄你娇滴滴的小妾去。”
杜笋一想起吴姨娘那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就生气,连带看着魏长恭也没什么好脸色,再而言之若不是。
“杜笋,听话,我当时不是没在吗,不然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听话,跟我回去。”魏长恭出奇的耐心,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哄一个女孩子,既新鲜,又觉得很高兴。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话,你怎么那么烦,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杜笋从怀中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柳眉倒竖,从路边揪了一根细草抽打魏长恭,冷眉讥诮道:
“魏长恭,别一副宽容忍让的样子,好像我才是在无理取闹的人,你先去管好你那尊贵的姨娘吧!”
魏长恭低头认错:“阿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哦。”杜笋居然无动于衷,魏长恭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一个女孩子道歉。
他又问:“阿笋,你家还有其他人吗?”
“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杜笋一边走一边手里采着路边的野菜,正好回去能炒一盘菜下饭,魏长恭一直觉得她这样子像一个贮粮的小仓鼠。
两个人走走停停,杜笋却也没有赶魏长恭离开,魏长恭听了她的话后笑眯眯道:“正好,我家也就我一个,不如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就在一起凑合过吧。”
杜笋一下子涨红了脸,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可看见的是一张认真又恳切的面容,她冷冷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官员的,但我只是一介草民,又孤苦无依,没有才貌,没有家世,连嫁妆都出不起。
魏大人,日后还请你不要再与小女子开这样的玩笑了。”
“杜笋,我是认真的,我不需要你有什么才貌家世,也不用你有多少嫁妆,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呐。”
“魏大人,对于此时的您可能我只是一时新鲜,日后你若厌弃了我,这些都可以成为你嫌弃我的借口,你们这些大家族,最讲究的不就是门当户对吗,我又不是傻子。”
“你瞎说什么,我才不嫁你呢,我既长得不如你的姬妾好看,又没有门当户对的家世,而且嫁给你我连一分一厘的嫁妆都没有,你图什么呀?再说了,谁贪恋你家富贵了,有什么了不起……”
杜笋恨恨的挣开他的手,怒目而视,把在吴姨娘身上受得气都撒在他身上,一字一句的说的她自己都难过起来。
受了委屈也没处说,越想越生气,最后却气极的难过哽咽了起来,泪眼朦胧的哭了起来,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杜笋,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世。”
杜笋突然就不哭了,她认真的记着魏长恭此刻的神情与话语,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么好听的情话。
“魏长恭,你的命是我的,如果有一天你对不起我,我必亲手杀了你。”杜笋状似不屑的撇撇嘴,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突然发了狠的攥住魏长恭的手,咬牙切齿的许下毒誓。
“好,我魏长恭若他日有负于你,定叫我命丧黄泉。”
魏长恭想,这世间,有什么还比她更重要一些。他清楚,他明白,他喜欢杜笋,他想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
“走累了吧,来,上马。”魏长恭一牵她的手,将她拉上了马背,又笑道:“放心吧,我一点都不会嫌弃你不好的。”
“你那小妾那些花花绕绕,我也会,不就是什么诗词歌赋吗。”
“哦,你还知道念诗?”
“怎么不会?”
“这个当然,我娘教过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怪不得突然要给我念诗,原来是拐着弯想要夸我,阿笋,阿笋,竟然睡着了。”
杜笋昏昏欲睡倚在魏长恭怀中,她看不见那清俊文人脸上的无奈笑意。魏长恭,纵你权倾朝野,不也被一个小小女子降服了吗。
魏长恭不会知道,杜笋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答应他。
情之一字,既成人之美,亦毁人不倦。
你有万夫不挡之勇,最终拜倒在那红艳艳的石榴裙下。
21.风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