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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和离[2/2页]

少主不虞 白玉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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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而此刻,紫薇院中。
      “莫华,你休要欺人太甚。”楚娴半倚在床上,脸上却出现不同寻常的潮红,她怒火中烧,却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的床前,脸上带着讥诮与怒火,冷笑道:“当初娶你本就是为了楚家的势力,要不然你以为,要你这个没用的女人干什么?现在帮点忙都帮不上。”
      楚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冷笑着嘲讽道:“明明是你自己没用,你却还偏偏来怪我,血口喷人也不带你这样的,你就是个窝囊废。”
      莫华恼羞成怒,上前一把将楚娴推倒,拽着她的头发恶狠狠道:“我是窝囊废,你当初不也是死乞白赖跟着我,哭着求着要嫁给我,哼,本来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
      没想到你们楚家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三年来真的对你不闻不问,楚娴,要怪就怪你那无情无义的娘家。”
      莫华一有什么不痛快就来找楚娴发泄埋怨,即使是他的无能造成的一切。
      可他总是想,若是有个楚家这样有权有势的岳家肯帮他,又何怕这些失败,这一切都是楚娴造成的,若不是她当年执意与楚家闹翻,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想来想去,都是楚娴的错。
      楚娴并不惧怕他,反而嗤笑一声:“你莫要欺人太甚,你自己心里清楚,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无能,你就算杀了我,楚家也不会帮你的。
      醒醒吧,不要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我父亲,演戏都演不好。”
      “贱人!”莫华恨恨拂袖而去,哐的声踹了一脚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
      他走后,屋子里一片静悄悄的,楚娴才靠在床上掩面哭了起来,这就是她牺牲一切得来的幸福,她付出一片真心换来的男人,可笑至极。
      想起那年初嫁莫家,那年也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从铸剑山庄到平阳一路上开满了花,姹紫嫣红的好不喜人。
      所有人站在山门处看着她走下长长的白石阶,坐着轿子远去,身旁跟着许多丫鬟,唢呐不停的吹着,这样的风光,此生无二。
      楚娴那时正是二八年华,又是山庄嫡系里的嫡长女,父亲是铸剑师,所以从小到大备受宠爱。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素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却独喜欢看戏,她是个戏迷,她喜欢看那不大的台子上演绎的一幕幕才子佳人,爱恨痴缠。
      如今,若让她再选择一次,打死她也不会再偷偷去看那一台戏。
      那幕戏她早就看过,只不过演戏的人却不同,是燕都出来有名的名角,唤作玉堂秋。
      那是一出《牡丹亭》,台上的戏子婉转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人群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好……”
      楚娴被涌动的人群差点挤倒,丫鬟不知被拥到哪里去了,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突然被扶住。
      “姑娘,没事吧?”忽然伸出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抬头霎时便看见了那玉树兰芝的公子,只见他眸光璀璨,若那沉沉天际的一双星子。
      他们相遇在皎月楼,定情在皎月楼。
      后来多次在皎月楼相遇,楚娴才知原来他也爱看玉堂秋的戏,此次来江陵做生意,恰巧赶上玉堂秋在皎月楼登台,他也是个戏迷,故而次次来看。
      定情那日台子上也是玉堂秋的戏,唱的是《西厢记》,崔莺莺与张生有红娘,她和莫华有玉堂秋。
      那样美好而澄澈的日子,谁会知道,向来端庄娴淑的大小姐会偷偷翻墙出去,只为了去见心仪的男子。
      身畔的海棠开得娇软,花色艳丽,朵朵弯曲下垂,如遇微风飘飘荡荡,娇柔红艳,海棠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宛若秀发遮面的小女儿,脉脉含情,风姿怜人。
      莫华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玉骨折扇,打开不过巴掌大小,上面是几行细细小字,上面是宛然的簪花小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愿同生,但愿同死。
      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阿娴,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那句千秋万世,至死不渝让楚娴心生爱念,知礼守节大小姐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勇敢,在议亲之际,违抗生身父亲的意念,誓死非他不嫁。
      她认定了,那么多人,偏偏他们在这里相遇,偏偏是他扶了她,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姻缘,她怎么能不好好的接着。
      她站在那里,醉风微醺,手中的团扇掉进了花丛里,可她丝毫不觉,因为她手中有了另一把扇子。
      许多人都反对她和莫华在一起,可越是别人反对,她越是认定了莫华,倔强又听不进人劝,被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
      她与他相约在花灯节,她匆匆收拾了一些细软就跟着他逃了出去,离开江陵,楚家的势力在南方一带,他们便一路北上,专门挑了偏僻的地方走,也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楚家不会为了追捕他们而弄得声势浩大,毁了铸剑山庄的清誉,反而只能悄悄的四处查访,毕竟若是楚家大小姐私奔的消息传出去,对其他的楚家女名声也不好。
      果然,后来只听说传来楚家大小姐生病不见客的消息,余后就一条,追捕一个叫做莫华的客商。
      私奔,这是他们在一起唯一的一条出路,也是楚娴唯一一次反抗父亲。
      父亲找她回去的时候,这对倔强的年轻人跪在他面前,他们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似乎哪怕是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那一日,父亲终于被她气红了眼睛,怒喝一句逆女,扬起手来就要扇过来,却看着倔强不已的女儿迟迟下不去。
      楚娴自幼没了娘,他又不曾尽过父亲之责,哪来的道理指责女儿。
      楚娴跪在地上望着父亲,袖中握着那把扇子,大概是那句至死不渝给了楚娴底气,她扬眉倔强的说:“父亲,莫华绝不是贪图权贵之人,哪怕我不是楚家的女儿,他也会对女儿一心一意的好。”
      父亲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面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却打不得,骂不得,只冷笑道:“好,楚家的权势不助你一分一毫,无论生死,由命在天,你可敢与为父击掌为誓?”
      “女儿愿与父亲,击掌为誓。”
      众目睽睽,向来温吞的大小姐当场与父决裂,那清脆的三击掌声犹在耳边回响。
      父亲在那一天,似乎苍老了许多,楚娴甚至能感觉到击掌之时他的犹豫与颤抖。
      所以在后来生病的日子里,楚娴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这只是一个天定的姻缘,哪怕,最后莫华背叛了他们的誓言,他的心里依旧记得她,依旧有过她。
      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楚娴将脸埋进枕头里,泪流满面,她恨自己的蠢笨,眼瞎至此,分明就是活该。
      则为你如花美眷,竟全是一场笑话,讽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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