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苏望已经将垃圾桶接了过去!
由于剧烈的呕吐,眼泪和鼻涕大把流出。老六的胃里并没有什么食物,只能吐出淡黄的苦水!呕吐引起的胃酸逆流在喉头形成灼烧的疼痛,这股疼痛迅速诱发了头痛。“好疼……呕……我好疼……”老六痛苦地叫着,为了减轻疼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苏望见状赶紧丢下抽纸,冲上去抓住她的双手,“不要这样!”
“呜呜……好疼!”老六抬起头,因为睡眠状况差而深陷的双眼噙满流水,鼻涕与残血混杂着,哭道:“苏医生,太难受了!救救我吧,救救我……”
苏望感到掌心里纤细的手腕在颤抖。从前不管反应多强烈,她都咬着牙强装镇静,甚至还出言安慰身边的人。现在一定是痛苦到极限了!他死盯着眼前凄厉的病容,心揪成一团,突然将老六一把抱在怀里,急道:“传给我吧,都传给我!我替你疼。”……
被紧紧圈在怀里,即便浑身没有力气,也有人给你足够的支撑。老六下巴被迫压在苏望的肩上,耳朵紧贴着他的脖子,那体温熨帖,触感细腻,能清晰地感受他的动脉,一下一下沉而有力地跳动!
疼痛,呕吐,或是晕眩……与疾病相关的所有痛苦,像被突然撤去火源的沸水,瞬间平静了下来。或许苏望此前去过中药房,因为他白大褂上有淡淡的药草味,这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好困……
老六轻轻抬起双手,想要给这结实的怀抱一个回应。可她挣脱睡眠的诱惑睁开双眼,看见眼前雪白的,属于医院病房的墙壁。“不可以。”老六无力地重新闭上眼睛,手臂犹豫再三,还是悄无声息地垂到了身体两侧。
接下来几天,女孩的反应出乎苏望的意料,又完全在情理之中:老六拒绝苏望的一切探视。如果没人能拦得住他走进病房,原本听着广播的她,会立刻躲进被子里,任凭对方怎么叫都不回答,直到他叹着气离开为止。而苏望也不灰心,有时他借着郝医生例行询问的时候跟她搭腔,这时老六不管上一秒说着什么,都会立刻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回应……
目睹苏望一次次失魂落魄地离开,再回看病房里老六失去神采的眼睛,即便是早就勘破,认定这是场意外的季妈妈,都感到于心不忍。妇人清点床头柜里的物品,蹲着扭头对女儿说:“菲菲,妈妈知道你这样是对的。两人反正走不到一起,就不要一开始浪费双方感情。可是,”季妈妈坐到老六身边,拉了女儿的的手,低头道:“你也不用做得这样绝,弄得两个人都不好过。”
老六没有立刻回妇人的话,顺手拿起柜子上,石娇娇带来的那盆多肉左右细看。或许是养护不当,亦或许是病房的环境不适合它生长,它失去了初来是喜人的形态,叶片皱巴巴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枯死一样。
“不是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嘛。”老六将植物放回柜子上,理了理被子重新躺下,随口问:“后天出院,我爸几点过来?”“下午三四点吧,厂里走一批货呢。”老六闭上眼睛,暗想:几点来都行,反正苏望后天放假。
出院那天,连续晴朗了十几天的天气,居然从清早就开始下雨,雨势时大时小,竟是一刻都没停。季爸爸不到十一点就来病房了,反而让妻子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货不出啦?”季爸爸走到女儿床边,说:“外面下雨了,还有点凉呢,多穿一点。”看到女儿笑脸后,才回头对妻子说:“出货又不用我看着,你东西收拾好没有?”
季妈妈早早办好出院手续,就是等丈夫一来就能出发。她给老六带上帽子,用披肩裹得严严实实,扶着她离开住了长达数月的地方。走到电梯门口,老六突然停住了脚步,季妈妈顺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很像苏望的身影快速钻进了一个过道里。“快走吧!”季妈妈催了一句,老六推开妈妈的手,“我回去一趟。”
老六朝身影消失的过道走去,季妈妈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上前拖走她,还是遵从女儿内心的真实愿望……季爸爸刚刚接完电话,自己的车子挡住了别人的退路,对方要他快去挪车。正着急抬头一看女儿不知为何又折了回去,忙问:“怎么回事,还舍不得医院不成?”话语间就要追上去,被妻子拦了下来,“你先去挪车吧。”
风筝与瞳卷·二九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