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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你把那戏词给我!”他在自己面前,终究不是对手,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小丫头片子,你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他接过自己手里,用手抄的本子,细细看了起来。但没想到,他竟然不看戏文,这样的场合是用来夸人字写得好的吗?没奈何,只好用上那撒娇的本事,单手拉着他的衣襟,细声软语起来。
      “牡丹亭这么多出戏,干嘛非要选这一出?”他被自己磨得没脾气,终于静下心来看了戏文。
      这牡丹亭的戏文虽然风雅,但他也有学问的人,很明显,这戏中的意思,他一目了然,但自己如此主动,他竟然还要拒绝自己:“这一出不行,换一曲吧,就来一出《训女》吧。”
      “不要,我就要和你演这一出。”
      “这一出不合适,你我是兄妹,怎能如此?”
      他明显有些生气,但又怎能瞒得过自己,分明就是想唬人,自己才不怕。
      “就要和你纠缠,看你怎么办!”根本就不信他打会自己。他是能够让自己任性的人:“我就要这一出,你又不是我亲哥哥,为什么不能?”
      “我年纪比你爹还大,你小小年纪,怎能有如此想法?”见他有要走的意思,自己连忙拉住。
      “胡说,那些山上的道士,也不过能活过两个甲子,你能比他们强多少?”当时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原来不是普通的道士。但当时只是凭借眼中所看,坚信不疑:“你绝对不过四十!”
      “就算只有四十,你也不能如此,成何体统!”
      “你不要骗我,我已不是那种傻傻的小女孩了!”
      凶巴巴的,又想唬人,自己可不是吓大的,在他面前,软磨硬泡,是最有效的功夫:“你能活一百二十岁,常人只能活六十岁,你的四十岁,不过常人的二十岁,我怎么不能这样?”
      “可你这戏词太多,我一下子哪里能记住啊?”
      “你瞎说,你分明过目不忘,别以为我不知道!”
      终于被自己磨成功,可他又开始找借口。但自己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和他瞎耗?
      于是决定用点狠的,自己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他鼻子道:“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他第一次拒绝,自己还没什么情绪,只是接着逼问。
      “不行!”等到第二次拒绝,自己只觉得双眼一酸,眼泪都开要流出来了,只是强忍着。但到了第三次,他还是拒绝,而且拒绝的更加坚决,自己没忍不住,“哇”的一下,就要哭出来了。
      这回他终于妥协了。
      美人计得逞,自己如此纠缠,可能搞不定别人,但对于他,还是有信心的。
      其实婉莹虽然得逞,但还有一点不知道,如果她能回到当时场景,细细观看那高人神情,或许她会知道,当时的那高人,眉间神色,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高人不过是心疼而妥协,虽然在演戏的过程中演得入神,那也只为了演戏而演习,为了让她开心。可惜,婉莹到如今也不明白,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明白。
      演戏过程中,高人演得挺认真,她也感觉挺舒服。
      只可惜,当时的婉莹,并没有扑捉到,高人那细微神色中的一丝丝失望。如果扑捉到了,婉莹就会明白:“在高人心里,自己并不是陪他唱这一出戏的佳人,高人心中还住着其她人。”
      按照戏文,高人甩动着手里那枝,来自小红那里的半截柳枝,嘴里唱道:
      “妹妹,哥哥不知哪一出寻到,你却在这哩。”
      不愧是高人,虽然一听就知道没唱过戏,但那模样,却是不差的。
      柳枝是小红给那高人的,其实他已有察觉,却也没有太纠结,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但婉莹哪里能察觉?她早就入了戏中,戏里戏外,她没有套住他,反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她演得太过投入。
      “哥哥在花园中,折得半枝柳枝,妹妹,你既淹通诗书,何不作诗一首,以赏此柳枝乎?”
      如今梦中,看当时的自己,果然是入了戏中而不自知,一听得这声唱,自己就真如那曲中的杜小姐初遇柳生一般,只把那芳心当作吊桶,七上八下,早就自顾自的,羞答答的,回应了起来:
      “你我素昧平生,哥哥因何到此?”
      “妹妹,咱一片闲情,爱煞你也。”
      那戏中的柳生,自己没见人演过,也从来没看过这出戏。当然,似这等艳曲,恐怕也只有那梨园之中才有,自己家虽有些财富名气,但自己父亲那种,哪里有这份欣赏梨园,赏心悦事的风情?
      就算自己真的有幸,看过这一出戏,但那戏台上的柳生,也绝对没有他那份含情脉脉。
      耳中听得他唱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如此柳生,自己好生心动,就只盼他下一句,自己好应答,真的好焦急也。
      果然是良人,唱词姗姗来迟:
      “妹妹,你和我哪里讲话去?”
      “哥哥,要带妹妹哪里去?”
      自己连忙应对,早已春心萌动。
      自己真想是那杜小姐,不过自己的那份矜持,却比她还少,急忙忙,伸展出六七分颜色。他这回扮作柳生,比从前好多了,竟然如此解风情,更知自己心意,慢慢的牵住自己的手,边走边唱: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傍着湖山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果然风姿如柳,果然情丝绵长,那深闺当中,哪有如此风情?自己快要醉也。
      自己从来不知,他的手竟如此消魂,以前从未感受过。他手传来的感觉,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觉得安稳舒适,就算是他能上九天摘星星,下海取明珠,也抵不上他这一双手,只觉此生足矣。
      这戏分明还没唱完,分明是他提前结束了唱词,这其中定有深意,不然他又怎会如此?
      任由自己躺在他怀里,他的怀抱,比幼年时父亲的怀抱丝毫不差,但感觉却完全不同,父亲又怎能给自己这份感觉?春来百花皆盛开,芳香只为引蝶蜂,院内鲜花待良人,如何能独自绕空闱?
      躺在他怀中的感觉真好,感受到他胸前的起伏,感受到他手中的温情,心中早就小鹿乱撞,只盼他早早的能有下一步动作。就算是面红耳赤,也顾不得许多了,管他什么掩耳盗铃,闭上眼睛一切任他为也。
      但他终究让自己失望,他在背后搂着,一直没有下一步举动,自己疑惑不已。
      终究是按耐不住,忍着这一片羞耻的风情,羞答答的回头一看。
      “真是气煞我也!”他竟然如此大煞风景!
      这等温存时刻,他竟然入定神游!
      “你怎地如此不解风情?”
      自己勃然大怒。但终究还是本性使然,自己从来都只想做那温柔人。虽然有他的教导,一身武艺也是不差,但既是他所教,他又是自己心动的人,如何能下得去手?一巴掌终究没了力气。
      “我视你为亲妹妹,怎么能够乱来?你别太过分!”
      “你这没良心的,你难道不知,我不要做你妹妹!”
      自己是有火气的,不吐不快,但刚一发泄,就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如此的怕他生气。刚才的那一场风情,如此美妙,若在那深闺之中,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美味,自然贪恋不已,如何肯休?
      “素素姐经常夜不归宿,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去找你了。”
      脑中简单一转,立马就有了话说。他分明更在乎自己,他若真的动情,肯定只会对自己,素素姐只是个下人,和她相比,他分明更在乎自己,但为何要如此对自己?看来必须要将他一下:
      “你可以和她好,为什么不能和我好?我真是那洪水猛兽吗?”
      “胡说八道,你也知我更在乎你,若真有那心思,我又怎会选她?”
      见到他非常生气,站起身来趁机把自己推开,又见他非常淡定的表情,情知自己说错话。心里立即猜到,他有者借这机会结束这场风情的想法,自己如何能肯?急忙忙服软,惊慌慌认错:
      “我错了,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故意打发她走,以为我不知道?”
      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生自己的气,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是冒犯。果然,自己认错后,他立马就心软,依旧对自己温柔的很,连说话都没了半丝火气。他对自己,可比父亲还有耐心。
      “我心中在乎你,你不要我和她相处,我就隧了你意,你还看不出来?”
      “那你如何忍心,让我独守闺房?”脸上有愁云,自己更加哀怨:“整日里调和龙虎,这些捉坎填离火,琴棋书画的,实在无聊死了。”

往事如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