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市里也一直有考虑是否应该把这座大型冷藏库给拆毁到市郊重建,可肉联厂的效益一直都还算可以,而这座冷藏库也是整个岳州地区大的一家,每天都冰冻着无数生禽等待屠宰,然后送往市场进行销售。
如果强行拆毁重建,不仅本地老姓的菜篮子要大受影响,肉联厂现有的领导班子和工人也不会干,这样势必会影响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经过长达一年多时间的反复探讨后,市里终还是决定对肉联厂进行整体改制工作,至于冷藏库也是一个字,‘拆。并且将此事交由当时的常务副市长负责。
因为面临改制分流下岗再就业,肉联厂的干部职工都人心惶惶,也就没谁再去关注冷藏库的事了,这样来自肉联厂内部的阻力便几乎一扫而空。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复杂,无非是凤林改制进行到某个关键时刻,暗伸了把手,利用自身影响力改变了原先负责国企改制工作的那位常务副市长的想法,并终使得市肉联厂以及它名下那座大型冷藏库下面的地皮,都以极低的价格归属到了钱不昧的公司名下。
钱不昧当时也是利用他老头的关系,从某银行内部弄到一大笔短期贷款,用于支付所用。
接着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把冷藏库这块地皮高价转卖给了一位早已经联系好了的地产商人,用于商业开。这样一进一出,再一出一进,等于是空手套白狼,竟是被他一下子净赚了有上千万,简直比抢银行还快。
事后,钱不昧是‘饮水不忘挖井人,又亲自来凤林家,再次给他送出一本存折,里面存着八十万巨款,加上之前所送的二十万现金,正好凑成万巨款,好感谢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和爱护……
谁知这一万,竟会成了凤林的送命钱,只可怜了他的家人,不仅要承受失去亲人的悲痛,还得忍受外人的白眼和苛责!
这也再次证明了一个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项枫自然得马上返回市政府才行,想必得知此事后,冯泽正心里会感到窝火和难堪,只怕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凤林会突然选择自杀。
和周芳秀通过电话后,项枫拒绝了经开区领导干部的再三挽留,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坐车往市政府方向赶,他并没有把凤林跳楼自杀的事当作借口宣扬出去。
没有必要,不管怎么说人死为大,还是多给凤林保留一点体面和自尊!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接到陈冀舟打来的电话:“项副市长,你现哪?”他的声音显得非常凝重,称呼也很正经。
项枫道:“我刚从经开区视察回来,正返回市政府的路上。”
陈冀舟缓缓道:“那你应该听说了,书记跳楼自杀了!”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从陈冀舟嘴里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时,项枫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语气沉痛道:“嗯,我知道!”
陈冀舟道:“七点半,市委小会议室,冯书记要召开临时常委会议,莫忘了准时参加,届时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蒙厚华同志也会列席参加。说来,蒙书记还是你的老领导?”
项枫道:“是的,我当时三室的时候,主管上司就是蒙书记。”
陈冀舟道:“那行,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还得赶紧打电话通知其他常委。”
挂断电话后,项枫把手机交给王成,仰靠车背沙上,闭目沉思,心里则多少有几分意兴阑珊。说老实话,他是真没想到凤林竟然会出事,而且还是以跳楼自杀这么惨烈的方式。他究竟是害怕从此失去权利的倚仗,还是想向世人证明些什么呢?
凤林的自杀不仅震惊了整个岳州政坛,同样也梧南省各地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省高层领导是个个都感到面上无光。
省委书记陈逸轩尤为窝火,他省常委工作会议上接连用了‘两个耻辱来形容这次的事件。陈逸轩愤然道:“前段时间咱们省的岳州市刚因七星小区一事全国范围内‘出名了,被查出存有大量问题,并由此引了公众对我们的不信任。原本我们就应该引以为戒才是。没想到这阵风还没完全过,好家伙,他们那边竟然又给我闹出一件大的事,市委副书记跳楼身亡,而且还是当着咱们省纪委工作人员的面跳下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整个梧南省的官员,从我算起全都是不长记性的酒囊饭袋,是社会之耻,是人民之耻!我现坐这里,是如坐针毡,脸上是臊得无地自容啊同志们!”
省长吴银川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心里则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冷然也站起身来,作自我检讨道:“陈书记,凤林自杀一事跟我们纪委方面监管不力有很大关系。而且让我感到痛心的是,没能早日揪出这匹害群之马。这里,我要恳请由你提议,对我个人进行记过处分。”
省委专职副书记封秋华道:“老冷你这么说就有点严重了,我看这次的事情固然有我们工作不得力的原因,和凤林这个人善于隐蔽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平时就很会做表面章,岳州官声一向不错,加上他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了,谁能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常务副省长石可平毫不客气道:“封书记说的有理,我看这件事要怪也怪凤林自己,把问题交代清楚不就完了,还非得学人跳楼。至于岳州的其他班子成员,也不知道冯泽正和谢南他们究竟是怎么搞得,近这段时间竟是接连出现各种状况,我看这两位对局面的掌控能力很有些问题。”
省委组织部长唐胜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前段时间我送项枫同志去岳州上任时,就现那里的社会风气非常不好。我坐车回来时,竟然看到有劫匪骑着摩托车繁华的大街上当众抢劫的,当时被抢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可周边的人愣是一个个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而是看着这位劫匪得手后扬长而去。我当时让司机小孙开车去追了一段距离,由于不熟悉周边地段环境,终还是让这位劫匪逃脱了。”
吴银川开口说话了:“不会,什么时候岳州的治安竟然差到这个地步了?”
唐胜苦笑道:“可不是,民众冷眼旁观也就算了,毕竟情有可原。可让人感到气愤的一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坐他身旁的省委宣传部部长魏国亦接了一句:“是什么?“
唐胜道:“因为是岳州繁华地段,当时离那位被抢者不足20米的地方就有一座警用办公亭,可亭里却是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我上去敲了半天的门,结果还换来一位路人的白眼,说你傻不傻啊,这亭子一个月能见着一次人就不错了,你再敲也是白敲。你们说,这样的警亭设来究竟有何用?放那纯粹是一摆设!”
省政法委书记兼省公安厅厅长于轻哲皱着眉头道:“看来岳州的治安环境比我们想像的为恶劣啊!”接着他又对唐胜道:“老唐,我上次跟你说的提议,你仔细考虑过了没有?”
唐胜看了眼陈逸轩,见他面无表情,便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啊于书记,近工作太忙,你说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去多想。”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两个耻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