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缓归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没有呼吸的人很久很久,简陋的房间,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氤氲周遭湿冷的空气。让原本就不是很温暖的房子,顿时跌入了冰渊中,莫缓归也瞬间冻僵,一动不动。
“娃儿,你娘已经死了,该入土为安。”老婆婆佝偻着身子,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搭上莫缓归僵硬的身子,立即打破了冰冻。
她微微颤了颤睫毛,泪水如玉珠般滑下来,左手抓着血红的丝巾。
“母亲,母亲……”不断地呼唤,却终是不会有回应。
“娃儿,你娘生性善良,悬壶济世,却得了不治之症。平日里都是你娘在照顾我们,现在她走了,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这几个铜板算是大伙的心意。”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渗透悲伤,粗糙的手将几个脏兮兮的铜板放在莫缓归右手中。
泪水还在不断流淌,可是她却没有高声哭泣。
盯着右手上的铜板,她知道这些根本就不够母亲的下葬钱,她更知道这些钱已经是大伙所有的积蓄。老婆婆她们平日里都是靠乞讨为生,生病没钱医治,都是母亲义务为她们看病。
她的母亲白鸢,是春城不夜城中一个小医生,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师傅学医,后来师傅走了,便独自支撑着这间小房子。
白鸢善良,专为穷人看病,也因为善良,救了一个男人,然后便有了她。可是男人却高攀上了将军小姐,从此了无音讯。可白鸢却没一点的怨言,从不对她说什么,一直悉心爱护着她。直到临死前,才告诉了她,亲身父亲是谁。
死前白鸢满怀歉疚的眼睛,充盈着泪光,还有那深藏在眼底的遗憾。她知道,白鸢在对她愧疚,而那抹遗憾,是对那薄情男子的。
其实白鸢从不知道,那个整日乐呵呵无忧无虑的孩子,一直都知道她心底的事情。旁人冷嘲热讽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愿她担忧伤心,假装不知道而已。因为莫缓归从不只是一个孩子,从呱呱落地便带着一个二十岁的灵魂。那个灵魂前一秒还在二十一世纪与朋友一起逛街,下一刻便被车撞飞,醒来时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十年来,白鸢的温柔体贴照顾,让她感受到能够重生在这里就知足了。生活从来就是这么简单的,而在原本的世界中,除了喧嚣还是喧嚣。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就好好地在这里生活。这里有春、夏、秋、冬四国,她很幸运地降生在春国——春城。虽然不夜城只是春城中的一个边境小城,可是她过得很自在舒服。
可是现在,白鸢死了,冰凉凉的身体没有一丝柔软,不会再对着她笑,不会再教她如何辨别草药,也不会再牵着她看朝阳西落。她的心突然间像是失去了什么,怎么也跳动不起来。
手中的铜板残留老婆婆的温度,莫缓归握紧五指,同时用力抓了抓左手上的丝巾,那些鲜红正是母亲临死前吐的血。而她定要完成母亲那最后的遗憾。
“婆婆,这些钱你留着,我会想办法好好安葬母亲。”起身将紧握手中的铜板放回婆婆粗糙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小屋。
“娃儿……”婆婆无力地伸着手颤抖。
青山围绕,在碧海蓝天下,春城边境的不夜城街道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嚷,热腾的小吃,都在忙碌着生意。不管开店的还是摆摊的,都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拼命努力着。这就是老百姓平凡而又充实的生活。
在街角的窄小巷子里,蹲窝着一个小乞丐。蓬头垢面,凌乱的长发挡住了整张脸,唯一露出的皮肤也是脏兮兮。瘦小的身子,虽满脸污垢,破旧的衣服却干净整洁,一双乌黑的眼珠盯着前方闪闪发光。这正是莫缓归,她要弄到钱,安葬母亲。
一位身着银色锦衣的男孩出现在莫缓归的视线中,手执银扇,翩翩然,令她失了神。突然,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个个围上了锦衣男孩。
“可怜可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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