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有着坏小子的不怀好意,却又并不令他生厌。
刚才,就母亲和女儿到来之前,他们做了什么?李铭的眼神闪烁,低下头抚摸女儿的额头。那时他主动地亲吻上去,用有力的手臂攀附许惊涛的身躯,两个像山涧里两株共生的粗壮藤蔓,坚定而缠绵,共同浸润阳光和雨露之中,打湿的叶片,不惧风雨,却愈发冲洗出生机勃勃的苍翠,云遮雾绕,连呼吸都纠缠一起。许惊涛宽大的手掌内,有着陈旧硬实的茧子,从他身上滑过,每一寸肌肤,便都被轻易地唤醒。他竟然惊讶地发现,他不再只是被动的接受,第一次放纵自己有了原生的渴望,那渴望迫切地心底叫嚣着,嘶吼着,破土而出。他自问从不厌恶对方的求欢,从不将他们的每一次结合看得肮脏,从不,即使这么多年里,他从没肯将他的全心全意投入这场虚妄的婚姻中去。回头想来,或许那种冲动,一早就已经埋藏他的身体里,埋得很深,唯恐被发现,唯恐被自己不小心撕开,将谎言揭穿。
“妈,着什么急啊,说得儿子真像没要了似的。”许惊涛嬉皮笑脸地给母亲碗里夹一只肉圆,“快吃快吃,趁儿子还是的,能使唤就多使唤使唤。”然后,也给李铭的碗里夹了一只,什么也不说,像以往还一起时的那些年一样平常。
李昕研二的时候,他的恩师牵线,学院帮他办了他生第一场个独奏音乐会。原以为他资历浅薄,只安排了小型音乐厅,没想到琴友和乐迷,加上学校那些喜欢他的师弟师妹,济济一堂竟然来了不少,让主办方的学校和承办的剧院都惊讶不小。音乐会开始前,观众席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所有都挺兴奋,只有四五排的某个位置,一个沉默孤独的身影,不合群地静坐着。
李昕上台的时候,一袭裁剪修身的黑色立领西装,气质优雅如遗落凡尘的王子,迷的微笑,引起了小师妹们集体尖叫。前排或许是师长的两位老轻声交谈着说,“小一辈的里,很久没出现过这么年轻就能这么压得住台的了啊。”“是啊,等他像这么大的时候,恐怕都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两的谈笑,一字不落地落进许惊鸿的耳朵里,令他微笑着挺了挺胸膛,仿佛极其骄傲。许惊鸿喜欢这样的李昕。舞台上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他身后,用轻快的语调喊着“惊鸿哥哥”的羞涩少年,离开他羽翼的庇护,那个少年又回到自己原先的路上,已经渐渐自己的领域展现出王者的风采。许惊鸿记不清他已经这样悄悄地坐台下看过多少次李昕的演出,看着他一点点成熟,一点点进步,凭借艺术的魅力,舞台上游刃有余。
音乐厅的顶灯全部暗了下去,唯有一束追光打李昕的身上。他手中的二胡,泛着暗红色的柔光,洁白的马尾毛,开合间洒下松香的尘末,弹开、跌落。李昕的手中,流淌出一支悠扬的乐曲,通篇的慢板,只用了最简单的颤音和滑音,再无其他技巧,遵从着最朴实无华的诠释方式。许惊鸿第一次听这支曲子,平缓、忧伤,如诉如泣,却又带着轻柔地安抚,好像独自一身处一望无际地旷野,天空辽远蔚蓝,回望遥无际崖的来路,路的尽头,就是家乡。
“惊鸿哥哥,跟去吃好东西,绝对好吃不骗。”“惊鸿哥哥,等毕业了,要把说好的职位留给啊!”“惊鸿哥哥别请家政了,饭来给做,去严老师家上课的时候借个地方过夜,成不成交?”“惊鸿哥哥!以后别开着那宝马学校门口等啦,好像被包养了似的,哈哈哈。”“惊鸿哥哥,喜欢,喜欢啊!”“惊鸿哥哥,不能爱,就好好地去爱小珊姐姐吧,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惊鸿哥哥……祝幸福。”
黑暗中两行热泪沿着许惊鸿的双颊淌下,一滴,一滴,打他手里的宣传册上,许惊鸿翻开那精致的小册子,浅咖色的纸页上赫然印着这支乐曲的名字——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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