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里,时刻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明睿就坐在她的左边,如此近,却又是那么那么遥远。
明睿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伊然,她戴着帽子,戴着墨镜,通身漆黑,安静地坐着,看着台上的模特,秀场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光彩,她的黑仿佛要把世界吞没。明睿想走近这位神秘女郎的内心探个究竟,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明睿试图用理智阻止冲动的决定,“一个慕容雪够让我心烦意乱了,哪有什么心情再去研究更古怪的呢?”可是,他的理智无法强迫莫名的兴奋感立刻消失掉。明睿的手心里冒着汗,他努力克制自己,努力无视自己的情绪,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找“抄袭时装”上,“恩!不多想了,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留也留不住。”
下午,四点左右,伊然气冲冲地冲进贺衷良的诊间,他在皱着眉头咬着铅笔,翻着伊然的红色日志本思索着,安静的伊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朝着他怒吼起来,“我为什么留不住你?”
伊然的黑色外套挂在椅子背上,帽子和墨镜放在了桌子上。此时,她的双眼像她的血红色的长裙一样冒着可怕的凶光。
她从椅子上弹起身子来,朝着贺衷良咆哮,好像此刻在伊然面前的是什么叫做“凌博”的人一样,“我为什么留不住你?你有多傲?我有多容你?凌博?!”
贺衷良一言不发,他桌子上的录音笔闪着红色的光。“你知道?就在今天!今天上午的时装秀上!我看到了我的稿子里的时装被人抄袭了!慕容雪身上的那件宝蓝色时装跟我的图稿一模一样!我敢发誓!是我的原创!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时装稿会出现在时装秀上?!到底是哪个混蛋抄袭了我的心血?!”瞪着血红色双眼的伊然像愤怒的狒狒一样,双手狠狠地敲打着桌子,录音笔被敲得一跳一跳的。
贺衷良还是一言不发,咬着铅笔,低头思索着,一边翻着红色日志本,一边努力进入伊然的“梦境世界”。翻着翻着,日志本中有一页,只用红色笔写了几句话,如下:
“今天,在逛街时装店时,导购小姐很罗嗦,我自己看就是了,她一直跟在我后面介绍时装的款式、面料、设计寓意,我自己就是设计师,她还在我面前说这个说那个,我实在忍不了她,想朝她怒吼,真想怒吼她一句,‘你给我闭嘴!可是,我想到了我的心理医生嘱咐过,想要发怒的时候,就去写日志,然后撕掉,怒气就没有了。可是,我已经撕了好几页了,还是很生气,因为,这位讨厌的导购小姐,一直在我后面讲‘创意!讲‘完美!讲‘获奖作品!讲‘品位!我一听到这几个词语,脑子就很疼,疼痛欲裂,就好像树根长在我的脑子里,我的神经不断向外扩张,我感觉我马上就要炸掉了,我的双手哆嗦得很厉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忌讳这几个词语?我在害怕什么?我该怎么做?救救我!”
贺衷良看到这里,合上了红色日志本,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一位时装设计师!原来这个我寻找了好久的阴影源是‘凌博!你的痛苦必定和他有某种关联!”
伊然的怒气好像越来越旺了,她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像一头受困的狮子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地转着圈子,一边转圈一边吼叫道,“我没有当场揭穿,我知道,就是揭穿了,也没有人相信我!从小到大!没人信任我!何毒妇只知道诅咒我说,我整天在无聊空想!”
贺衷良听到这里,忙问,“你在空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绝对相信你!”
伊然伸出手里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圆睁着血红的眼睛问道,“连凌博都不相信我了,你相信我有什么用?”
贺衷良坚持说,“你就把我当作凌博,我会相信你!”
伊然直勾勾地瞪着贺衷良看了半晌,摇摇头说道,“我没事,我没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恰巧这时,伊然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何毒妇”,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面,笑嘻嘻地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妈!时装秀可热闹了,我再玩会行吗?”
“赶紧回家,别在外面晃荡。”
伊然突然变了,紧绷着铁脸,僵立在那里,面无表情道,“奥。”
只听手机那一边传来一声命令,“赶紧回家来!”
伊然哆嗦了一下,小声答应道,“奥。我马上就回”
“滴滴滴”“何毒妇”挂掉了电话。
伊然看了看手机,怒火中烧,想要把手机摔个稀巴烂,贺衷良在一旁忙阻止道,“深呼吸!深呼吸!慢慢控制情绪!慢慢放下!”
伊然绷着铁脸,攥紧拳头,愤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泪流满面,“这个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再也受不了了!所有的梦都被活埋了!我就是一个活死人!医生!我该怎么办?”
贺衷良看到这里,想道,“看来写日记要告一段落了,我得想别的法子。”
伊然的心里好像有另一个人似的,严肃地命令她,“不要哭!”
伊然立刻止住了哭声,擦干了泪,红着双眼对着贺衷良道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又失礼了!你不要记在心里。”
贺衷良很惭愧道,“你要慢慢控制自己的情绪,凡事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伊然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着窗外天空,说道,“但愿如此。我得回家了。”贺衷良把她送到门口,不安地说,“伊然,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千万!千万不要憋死在心里!这样只会更严重!知道吗?”
伊然戴上帽子和墨镜,穿上黑色的外衣,像一只黑蝴蝶消失在人群里。
贺衷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叹气道,“我学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金旎诺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