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告状的,有什么不快,你跟我说。”贺衷良弯下了上身,温柔地说道。
“没有,没有”伊然不住地重复着,可她的脑子里却浮现了爸妈指责她的模样。
伊然的父亲--伊志强是一个比较暴躁的中年男子,年轻时创业吃了很多苦头,以至于他从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这一点让伊然感到非常痛苦。她在红色的日志里曾写道,“我恨我现实里的爸爸,他除了自己,拒绝所有接近他的人。为什么他会以为别人都是怀有目的才去接近他呢?我是他的亲女儿啊!为什么他不相信我呢?我从小到大对他唯命是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伊然的母亲--何星兰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的挑剔和刁钻的性格让她的美貌黯然失色。伊然在日志里也提到了自己的母亲,“顽固!不可接近!噩梦!危险!”
“你看你!啊?”何星兰提着伊然的臭袜子冲进来,又对着她的那一堆“试验品”--布娃娃、泥偶、陶罐、扎纸指指点点,“多大了?还整天没心没肺的!真是白养你了!”
伊然对妈妈的指责不以为然,耸拉着脑袋,斜眼瞪着她,好似是精神脱离了,好似是一尊木偶,好似是在看母亲的“独角戏”。
“哎!看看人家小雨,跟你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人家现在升职当上小组长了,你!你看你这个德行!还没有个着落!”
伊然站立不动,出神中,“顽固!不可接近!噩梦!危险!”
“我说!你不要在那里傻站着!啊!你看看!你这床上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给我收拾好!啊!这些臭衣服!今天都给我洗干净!”
伊然站立不动,出神中,“顽固!不可接近!噩梦!危险!”
“听到了没有!你再瞪我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死你!”
见伊然一动不动,何星兰揪起她的耳朵来,拖到了阳台上,一下子把她按在凳子上。
之后,何星兰风风火火地抱来一堆衣服,一下扔进盆里,瞥着伊然说道,“一件都不要给我剩下!不工作还白养着你?”
椅子上颓废坐着的伊然撅着小嘴,眼珠子嗒嗒的掉,还在自言自语道,“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贺衷良坐立不安,紧张地看者她。
“哇!啊!啊!啊!”突然,伊然像三岁孩子一样号哭起来。
“哇!啊!啊!啊!鳖死我了!啊!啊!啊!”伊然边哭边锤着胸口。
贺衷良只有坐在那里,任凭她哭个痛快。
“我伊然是什么人啊!竟然在家里受尽你们的白眼!那小雨是个什么人!想当年,在学校里,她是给我打杂的!哇!啊!啊!啊!我毕业后找的那些公司你们知道里面有多脏吗?我死都不去给任何人打工!哇!啊!啊!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数落我!讥讽我!笑话我!啊!啊!我真是受够了!我要搬出去!我一定要离你们远远的!哇!啊!啊!啊!”
贺衷良一边听着伊然的诉苦,一边翻着红色的笔记本,看到了一道道血痕般的笔迹,“我恨我现实里的爸爸,他除了自己,拒绝所有接近他的人。为什么他会以为别人都是怀有目的才去接近他呢?我是他的亲女儿啊!为什么他不相信我呢?我从小到大对他唯命是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贺衷良叹了一声,“哎!可怜的小姑娘!”
神经敏感的伊然突然停止了号哭,抬起头来,撮了一下鼻子,委屈地说道,“是!我也觉得我是最可怜最可怜的人!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理解我呢?”
“谁说没有呢?不是还有我吗?”
“哼!谁都会这么说,真正做到的有几个呢?”
“你最大愿望是什么?”
“恩?”伊然没有料到医生会问这个问题。
“你活着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贺衷良的神色很严肃。
“我只要自由!”伊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活着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贺衷良严肃地又问了一遍,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是来自神的光芒,让伊然不得不认真起来,她伸出手来理顺了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我活着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美梦日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