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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喜从天降[1/2页]

芦湖恋 136953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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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堂去了邻村里的,阴阳先生的家里,给王大力和芦芦,看了一个吉日回来时,路过本村的大队部。看到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就拐了一个弯,顺便来找一下王国子,给开一张介绍信。明天好去找老陈头,去乡里找他的儿子小陈,登记用。
      所谓的阴阳先生,即是过去年龄较大的旧文人,从发黄破烂的黄历书上,扒拉着。对应着男女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挑出一个合适的日子,和时辰,对仗工整地写在一张纸条上。早晨几时下马,早时结婚骑马坐轿,定下几点娶到家门。车马朝哪,等等一应俱齐,不可或缺。阴阳先生对陌生人,也只收一、二块钱;熟人不收费,别人也会给扔下一盒两盒的烟卷,一元钱一盒的。即使结婚这天,看得都是吉日,但是在这一天也有凶时。有时,为趋吉避凶,男家按着时辰,天还黢黑,就把媳妇娶进家。早晨人们起来,等着看娶媳妇,才知新娘子已经娶进家门。
      听明白王耀堂的来意后,王国子说:“爷爷,大力表弟要过门,这可是咱们家的一件大事!你咋不早说?”俗语说的过门,即指结婚。
      “这还不都是为了,将就芦芦她爷爷吗!上来症候,去趟县医院,医生说是癌症到了晚期。回来非要在咽气前,看着他疼爱的孙女子,把婚事办了不可!你说,这么一个要求,谁还能说半个不字!这样也好,大力从小命苦,也好早有个人,知冷知热地心疼!”王耀堂说。
      “需用的钱,宽阔吗?”王国子问。
      “钱吗,芦芦的爷爷,不让芦芦和有的结婚的样,成千上万地要一些。娶亲那一天,也不让去车和锣鼓的闹腾!芦芦和大力两个孩子懂事,同样的,要比别人少花不少的钱;凑一凑,差不多啦!你给开了介绍信以后,我去乡里民政上,看看能不能登着记?”王耀堂。
      “哦,是这样!”王国子拉开抽屉,取出稿笺,从墨水瓶盒里,拔出插着的钢笔,唰唰地几笔,把介绍信写好。又从抽屉里拿出印泥,和村委会的印章。天冷,也怕木戳子的印面太干,对着嘴哈哈气。蘸了下印台,在写好的介绍信的上面,用力地磕了一下,撕下来给了王耀堂。
      王耀堂看了几眼,即折叠几下,揣在了身上。开这个信,草草几句,没啥难的。王耀堂干一辈子支书,不知给村人写了多少。所以,村里人们逢年过节,结婚、生孩子送米、家人过生日,有酒场时,总忘不了拉上支书,喝顿酒。多双筷子,添个碗的事,谁也不愿失了礼。短了礼,那可不是一顿酒钱的事。一个人生老病死的各个环节,都离不开跟村里打交道。即使像结婚离婚,这样本属私人己家的事,没有村里或是单位的一张介绍信,就没法再进行下一步。
      王国子又看了下,王大力和芦芦的身份证后说:“芦芦的年龄,怕是还不大够登着记!不过,你去试试!老陈的儿子小陈,在乡里管着这一块,问问像咱这种情况,能否通融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耀堂和王国子,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即匆忙出了队部,来到家里。
      姥娘和舅舅一家人,听王耀堂和王大力,从芦家洼回来一说,要急着给王大力和芦芦,办婚事。即着急又高兴,这天吃过晚饭以后,谁也没有出去串门。都在等着去看日子的王耀堂回来,看看把王大力的婚事定在哪一天?
      王耀堂一进家门,姥娘头一个抢先问:“日子定在哪一天啊?”
      王耀堂从身上,掏出那张烟盒大小的红纸片,放在桌子上,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似的,舒了口气:“给看了一个好日子!”
      王宪法摸起,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片,眼神不好,字又小,费力地瞅着:“哟,定在正月十六!”
      “正好赶上过正月十五。咱这里过十六,很喜庆,是个好日子!”妗子说。
      姥娘伸出手指掐算着说:“今日初七,到十六还有九天,这么急!”
      “是急了一些。大力从小跟着咱们长大,也不容易。我早就和他妗子说过,大力是咱们门上的外甥,媳妇一样的就不那么好找!不管想啥法,也要给大力成上门亲!现在,人家芦芦,不嫌大力是咱门上的外甥,不嫌咱没有,愿意跟着大力。就是不跟咱们要彩礼,可是,咱们也不能让芦芦和王大力的婚事,办得难堪!眼下,结婚的不就是兴一个带色的电视机,一组带拐弯的沙发,一个席呀梦啊的床吗,咱都给置办上!”王宪法怕父母为难,跑在头里说。土语不说se,而说shei。问啥颜色的?都说啥色(谁)的?这里的啥谁的“谁”,还得咬着舌头,读轻音,才出那个味。
      听了父亲的话,红燕和王小力都禁不住笑了。
      “那叫席梦思!”红燕说。
      “反正就是这么三大件,有个七八千块钱,就够啦,还很体面!我们家给出上一半,拿出三千五!”王宪法看了眼对面的妻子,自作主张地说。
      “我手底下,也有三千块!”王耀堂说。“没有想到这么急,本想过完秋收八月,折腾一下就够了。这样,屋瓤子钱有了,差着办酒席的钱!三两千的,用不着找王国子跑银行贷款,还得拿利息,在村里凑凑!”
      “咱的栏里,喂着三口猪,杀一头用不了;猪不用现买,能省下不少钱!这是咱们家,这些年来,头一桩喜事。平时咱们村里谁家有事,没拉下,还有亲戚朋友的,咋着也得办他个二三十桌……”妗子颇为大度地说。
      坐在一旁的王大力,听了舅舅妗子的话,感动得哭了说:“舅舅,妗子,你们对我这样好,让我咋报答你们啊?”说着,抹了一把,控制不住流下来的泪水。“舅舅,妗子,到时,你们老了,我和小力兄弟,平担着给你们养老!”
      王耀堂夫妇,看到儿子儿媳和外甥,都这么懂事,点了点头笑了。
      一家人,就是一个小社会。一家人,虽然借着血缘,聚合在一起。可是,也是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缘分,机缘凑巧,凑合在一起。或为报恩,亦或为抱怨。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处理不好,也会生出怨怼!恩恩相系,则香火旺盛;反之,则怨怨相报,家败人衰。
      “看看你,我和你妗子,谁也没拿你当外甥;把你看成是小力的一个膀子!”王宪法夫妇,看到大力这么懂事,也宽慰地笑了。
      “明天,大力去叫上芦芦,去咱们镇上的照相馆,照张合影像,让他们赶着冲洗出来,登记好用!另外,给芦芦的母亲一千块钱,好让当娘的给闺女买点啥用!之后,你和芦芦,去北镇的大楼里,买上一台电视机;回来的时候,放在芦芦的家里。等着十六日的那天早晨,接芦芦的时候,当嫁妆带回来,也好看些!还有,再买上一些床上铺的,脸上搓的零用品。让你舅舅,叫上王二强,开着车,去县城的家具店里,给你们买沙发和床的!”王耀堂早盘算好了样地说。
      ……
      翌日,早饭以后。
      王大力的身上即揣上姥爷,给准备好的几千块钱,出了家门。穿过大芦湖中间的柏油公路,直奔芦芦家里而来。早先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变成了满地的芦茬,参差着。结了冰的湖面,反射着清晨的发红的绵柔的阳光。早先隐在庄稼和芦苇后面的村庄,现在,则显得突兀地立在远近的视野中。湖边渔人的木船,被孤立地冻结在湖面上,锚船的那根绳子,还耷拉着拴在土屋前的木桩上。
      泥鳅躲在泥里,鱼虾蜇在冰底,虾蟆、蚂蚱、长虫,都眠进土里。一切进入冬藏的动植物,还没苏醒过来。除了清晰的田野纤陌间青绿的麦苗,和偶尔如一条银线一样,蹿过去的一只兔子,见不到一点生机。一切看上去,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芦芦母亲早起来,正撒开鸡窝,喂着鸡,数着数目。夜里睡觉,听到鸡呱呱地叫,会不会有黄鼬拉了鸡去?
      “娘!”进了院子的王大力,叫了芦芦母亲一声。
      芦芦的母亲,从公公拍板决定了就要办芦芦的婚事后,肚子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还没顺过来。看到大清早上,王大力进了家门,就没好脸色。扭头转身,不看不理王大力。
      这时,小胖的母亲,端着碗熬好去刺的鱼汤,从外面走了进来。从院子里站着有些尴尬的王大力身边,走过去,来到爷爷的屋里。和正在给爷爷喂着麦乳精的芦芦说:“芦芦,我给爷爷熬了一碗无骨的鱼汤,让我来喂咱爷爷!大力来了,咱娘没有理人家。你快去!”
      “唉。爷爷,我去哩!”芦芦放下手上的麦乳精碗,和没有起床的爷爷说。
      “去!去孩子!”
      芦芦伸手撩了下凌乱的头发,和纷乱的情绪,走出屋来。
      王大力已进了北屋里。芦芦母亲也从后面跟了进来,看看王大力究竟来干啥?只见他从身上,掏出姥爷看好的吉日的纸条,放在桌子上说:“爹,娘,这是俺姥爷看好的一个吉日!定在正月十六!”
      这时,芦芦从门口走了进来,听见王大力的话,面露喜色。
      “好,好日子啊!”芦希亭摸起那张纸条看了看说。
      “爹,娘,今日,我和芦芦,去镇上照张合影像,登记用!之后,俺俩,去北镇买台彩电,和些零碎用品。今天,舅舅去县里给我们买沙发和床的啦!”
      “好啊,好啊!你们一路上可要加小心啊!又爬大堰,又上大桥,张北路上,车也格外多!”芦希亭嘱咐着说。
      “嗯。这是一千块钱,姥爷让我给俺娘,好给芦芦买点啥使!”王大力说着,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早点好的一叠钱说。
      芦希亭正要伸手去接,王大力递过来的钱,芦芦母亲却抢前一步,从王大力的手上抓过钱,摔在桌子上:“一千块钱,就想把芦芦接走啊?也不打听一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俺家里就是没有,也不少你家这一千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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