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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 一声枪响[2/2页]

绿惨红愁 阿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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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就是掉了脑袋也必须完成。他们不需要利用手里的权力,压制比自己有才能的人;他们不需要利用手里的权力,去争夺宝贵的科研经费,用来谋取自己的名和利;他们懂得要取得战斗的胜利,就必须依靠能打胜仗的人,他们必须尊重科学和科学家,全心全意地支持科学研究,一切就是为了能打胜仗,所以呀,那是一个最好的黄金时代……”
      老教授的话让我震撼,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三爷爷在淮河大堰上对着寒风的怒吼:你不行,我也不行,那就找能行的来。
      老教授见我沉吟不语,继续说道:“其实,像今天这样官场的活动,我是从来不参加的,但是,为了纪念吴老,我一定会来的。你看那位边校长是多活跃,多得意,因为他又一次靠着权力,靠着掌握的公共资源,在不久前的两院院士评选中,成功地挤掉了几位竞争对手,荣登了‘院士的宝座。今天这样的活动,如果我们再不来,让边富这样的人祭奠吴老吗?吴老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会安宁吗?你看着吧,只要边富的官越大,将来的危害就越大!”
      老教授的话振聋发聩,可是历史竟被他不幸言中。又过了几年,边富调往了京城,成为了主管全国公共卫生的大员,因为他的个人私利,造成了一次祸及全国,甚至全球的病毒传染事件,印证了老教授“祸国殃民”的寓言。
      当年在淮河大堰上,三爷爷听了于教授的话,立刻将病情上报省里后,马上开始去江南各家酒厂购买米秕。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当一车车米秕被运到治淮工地,倒进了一口口大铁锅里,让这些出苦力流大汗的民工就着雪花,将这些热气腾腾的苦涩米秕汤喝进肚子,工地的情况马上好转起来。两天后,就没有了再病倒的劳力了,一个星期后,生病的人开始能够站起来,十天后,他们又可以回到工地,顶着风雪挖土、挑担、推车、筑堤了。
      三爷爷对于教授千恩万谢,硬是将自己老首长、一位后来的开国元帅送给自己的两瓶陈年茅台,转送给了于教授。鲁专员也恳请于二爷留在了工地上,负责去江南酒厂调集米秕,两位曾经的搭档又一次走到了一起。爹因为年轻力壮,病好了以后,就被从大粪队抽调出来,加入了米秕运输队,坐着大帆船,顺着大运河,一星期一趟地去江南酒厂拉米秕。
      工地上,各种慰问团都来了,不仅送来了急需物资,还带来了演唱队和淮海剧折子戏。大堰上,竖起了“咱们如今翻了身,也要让淮河翻个身!”的大标语,民工们情绪高涨,干劲越来越足。
      病症基本控制住了,于二爷带着运输队,最后一次去了江南的酒厂。在装完了最后一船米秕后,跟着清点数目的酒厂会计拿出了一个账本,要跟于二爷结算最后的钱款。于二爷有些纳闷,钱款不是按照说好的数量,早就付了吗?酒厂会计无奈地说到,你们只付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的尾款没有付呢。这事让于二爷犯了糊涂,对方知道于二爷为人,也没有难为他,就让他写了一个收据,先将米秕拉走了。三天后,于二爷回到了工地上,立刻将这个事情告诉了鲁专员,鲁专员也很纳闷,赶紧叫来了地区财政局局长,财政局局长说钱已经早付了,是一名姓曹的会计去办的。财政局局长马上找那位姓曹的会计,同科室的人说他前几日家里有急事,请假回苏北里下河老家了。财政局长闻讯马上警觉起来,他知道这个姓曹的是旧政权留用人员,沾染了许多恶习,虽然经过教育改造,表面上是改了,可是骨子里到底怎样,谁也说不准。鲁专员立即招来地区公安处处长,让他们赶紧派人去找这个曹会计。果然不出鲁大个子所料,公安处立刻就弄清了原委,这个姓曹的家伙根本没回里下河老家,他前几天在一个地下赌场,将那笔购买治病米秕的钱输了精光,自知犯了大罪,就带着一名唱淮海琴书的姘头,脚底抹油跑了。鲁专员听了汇报,气得差点发了疯,现在正在“千军万马战淮河,气吞山河缚苍龙”的关键时候,手下出了这样的问题,自己怎么向省委和三爷爷交代?鲁专员下了死命令,姓曹的竟敢贪污民工的救命钱,一定要捉拿归案。公安处向省公安厅通报了案情,迅速给各地公安部门下发了通缉令。
      在各地公安部门的全力追捕下,姓曹的和姘头没有逃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一个星期后就在河南荥阳落了网。地区公安处本着从重从快的原则,在治淮工地上召开公审大会,地区中级法院报请高院审核批准,宣布对姓曹的贪污犯执行死刑,立即枪决。残雪未融的淮河大堰下,一声清脆的枪声,留下了一片黑乎乎的乌血。多少年之后,我受三爷爷家的小叔之托,协助有关部门撰写三爷爷的传记,在一份当年的布告上看到了那张被子弹打穿的脸,猥琐的表情,尖嘴猴腮的摸样,与他的那个孙子——狗日的曹山矿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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