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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风雪归途[2/2页]

绿惨红愁 阿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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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风雪中,一个胡子拉茬的司机袖着手,极不情愿地下了车,在他不耐烦地催促和指点下,我手忙脚乱地将大“永久”绑到了吉普后面的货架上,然后才提起两个猪头和纸箱子,打开了车后门钻了进去。
      迎着狂风,吉普车加足了马力,又摇摇晃晃地上了路,我赶紧掏出一包“飞马”烟,笑着探过头去,放在了前面的仪表盘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殷红,将怀中的婴儿换了个手,侧过脸来,给了我会心的一笑。
      “这是卫生局的梁师傅。”殷红白皙的脸颊冻得通红,柔声细语地介绍到。
      “梁师傅好。”我充满感激地叫了一声。
      “嗯。”胡子抬起眼皮,朝我笑了笑。
      身边没有了狂风暴雪,凉透的身心慢慢地暖和起来,我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殷红,清澈的双眸,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双唇,娇嫩的肌肤,虽然多日不见,她依旧那样美丽迷人,只是身材比以往丰腴了一些,大概因为生育的缘故,散发着一种女性成熟的娇媚。
      “是儿子还是女儿?”我望着她怀里熟睡的婴儿,轻声地问道。
      “儿子。”殷红忽闪着两汪秋水,慈祥地望着怀里的婴儿。
      “红姐,彭大哥过年没回来吗?”我想到了招待所里的人们,不由地开口问道。
      “彭大哥?”殷红的眼中闪出一丝哀怨,莞尔片刻,才呐呐地说道,“大家过年都想休假,他才提干不久,没好意思跟大家争。”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哪……这个孩子,他还没见过?”
      “没有。”殷红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人家彭排长这是在要求进步呢。”此时风雪小了一些,胡子司机撕开了面前的盒,叼起一支“飞马”烟。
      “我前几天去找你,赵武的妈妈说你值班了。”我望着前方,心悬浮了起来。
      “是吗……”殷红警觉地瞥了我一眼,“怪不得那天我值班回来,那个老太婆阴阳怪气地说有人找我呢。”
      “你……你在那里,住得好吗?”我顺着她的话语,说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怎么说呢……”殷红的神色黯淡下去,声音轻地像一根羽毛。
      胡子喷出的烟雾,把正酣睡的婴儿熏醒了,他舞动着小手,扯起着嗓子,“哇”地一声啼哭起来。殷红敛起空洞的目光,掀起了半边衣襟,将高耸的胸脯凑到了孩子的嘴边,婴儿的啼哭立刻转化成了快乐的吸吮声,一股浓腻的,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因为身旁坐着两个男人,殷红忸怩地扯了扯衣襟,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绯红,我赶紧将目光调开,却看见面前的胡子司机,心猿意马地拨弄着方向盘,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直往殷红怀里钻。
      “哎呀——”随着殷红一声惊呼,吉普车像一个醉汉,剧烈地抖动起来。
      “快——”我也意识到了危机,不管不顾地怕打着胡子的椅背。
      胡子一下回过神来,双手使劲掰着方向盘,手忙脚乱地踩住了刹车。嘎斯车发出一连串毛骨悚然的怪叫,随着巨大的惯性,依旧跌跌撞撞地朝路旁滑去。在女人尖叫,孩子嚎啕中,我两眼一闭,死死抓住了前面的座椅。
      “嘎吱吱——”老嘎斯像一艘搁浅的渔船,拖着完全抱死了的四轮,在高高的雪浪中,犁出了两道黑色的泥辙,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终于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
      胡子惊恐万状的脸上爬满了豆大的汗珠,一只车轮在他的身下,已经悬空在了高高的大堰上。

(八十七) 风雪归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