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人的心底空间,总会留下爱与不爱的片段。回忆中的片段不是那个爱或者不爱的人,而是那段我们永远也无法回去的曾经。当某一天,也许会重逢,那么一声轻轻的问候,就剥落了所有刻意伪装的坚强。那微笑的伪装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那个一直埋葬在心底的名字,就会刺痛了记忆,模糊了双眼。原来,许多事情,一直都不曾忘记,只是被记忆封存着,放在了心灵的最深处,自己不去想起,却也不让外人触及。然而,偶尔的梦见,却竟然是格外地痛。不能哭,当爱与不爱,都已经变的铭心刻骨,才知道,有时候,爱情是自己生命中幸福与痛苦之间的一场赌注。
光阴似沙漏中的细沙静静的流淌着,时间转眼到了一九九三年的清明。
天刚蒙蒙亮,杨梅就坐在镜子前,仔细的梳着头。今天的杨梅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虽然,清明时节的福建,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但是杨梅不在乎,她今天要去给陈宝莹上坟,她必须让宝莹姐在天上能看到自己最靓丽的装扮。
提上上坟用的祭品,杨梅走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满山一片翠绿,野草上挂满了露珠,潮湿的泥土上,开满了红的、黄的小花,蝴蝶在花间翩翩的飞舞着。路很滑,杨梅走的十分小心。当眼前出现蔚蓝的大海的时候,她看见了陈宝莹的坟墓。
杨梅放下手中的祭品,从周围的树下捡来一根长长的树枝,仔细的在坟前扫了起来,清扫完坟前的浮土,又拿出一块抹布,把坟前的石碑仔细的擦了擦,最后,把祭品和金箔摆在了坟前。
摆好了祭品,杨梅轻轻的跪了下去,双手合十的说道:“阿莹姐,我来看你了。你在天上孤单,我今天来陪你说说话。”说着说着,泪水已经挂满了两腮。“阿莹姐,我哥还是没有消息,我想他应该是到美国了,要是船出事,新闻一定会报道的,没有看到新闻,就说明他是平安的,你放心。”杨梅一边说,一边点燃了坟前的金箔。“这里有些钱,我烧给你,你先花着,不够再给我托梦。陈叔已经回福州了,这里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他回福州也好,还有亲戚可以照顾,你不用担心。”杨梅一边流泪,一边诉说着。“阿莹姐,我要考大学了,我要考出这个渔村,可能几年都无法回来,每年的清明,就算我不在家里,我在外边也会祭奠你的,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努力读书的,我不想一辈子呆在渔村,我要走出去,你给我的单放机,我会好好保管的。将来,我成功了,一定回来看你的。阿莹姐,你放心。”
说完话,杨梅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站了起来,这时候,她发现,在陈宝莹的坟头竟然开着一朵美丽的雏菊,花朵在清风中微微的颤动,一摆一摆的,似乎在冲着杨梅点头,仿佛在告诉杨梅,她所说的话,远在天上的陈宝莹已经听到。。。
清明过后的杨梅,陷入了忙碌的复习当中。对于高考的志向,家里人无法给她任何建议。杨梅想去北方的城市,但是,北京的消费,又让她不敢选择那个心中向往的城市。最后,她决定考取天津市的高校。
高考如愿的结束了,杨梅对于这个最后一次在家度过的假期十分的珍惜,她想尽量的多分担一些母亲的家务。因此,每天总是早早的来到菜市场去卖鱼。然后开心的把卖掉的鱼钱交给母亲。母亲也会用她那双落满老茧的手把叠的整整齐齐的钱攥到手中,然后将钱小心翼翼的放进家里一个铁皮的饼干桶中。
录取通知书如约而至,杨梅如愿的考上了天津财经学院的国际金融专业。杨梅的考取,让渔村变的沸腾,村民纷纷来到家里祝贺。杨根生也开心的笑逐颜开,自己的地位从来没有如此高过,大家都不在认为他木讷而窝囊,只是不停的夸奖他: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明天就是离开家乡去天津学校报到的日子,上午,杨梅仔细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心爱的单放机放进了箱子的底部。这时候,母亲黄秀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装钱的饼干桶。黄秀妹用力把饼干桶的盖打开,把里边的钱都倒了出来,对杨梅说道:“阿梅,这里有三千多块钱,你带着,可以交学费,家里钱不多,不知道够不够。”望着由大大小小毛票攒在一起的学费,杨梅心中充满了忧伤,她懂得这钱的意义:有些人的付出,在别人的眼中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付出者而言,也许这已经是他的全部。
“阿妈,不用钱,我上学是不要学费的。”杨梅忍住眼泪,轻松的说道。“是吗?你上学不要钱?”黄秀妹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不要钱,阿妈,我只要出路费就好了。”说完,杨梅留下了去天津的路费,将装钱的饼干桶还给了母亲,说道:“阿妈,钱你放放收好,到时候给爸买点吃的,我出去读书,路程比较远,也许有几年无法回家,你们自己要多注意身体,等过几年,我毕业了,就回来孝敬你们。”
离开家乡的前夜,母亲和杨梅聊了很多往事。屋子里回荡着母女俩开心的说笑声。一夜不眠丝毫没有让杨梅感到困意,当雄鸡报晓的时候,杨梅提起行囊,坐上长途车奔向福州,再从福州出发,去往天津,她知道,人生的另一段旅途开始了。
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杨梅没有丝毫的疲惫,她喜欢坐在车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电线杆由远及近,然后飞驰到身后。她喜欢望着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沉思,她喜欢看着车窗外绿油油的稻田和一排排整齐的土砖墙。。。
列车就这样呼啸着由南向北滚滚而去,在祖国的大地上奔驰着,第三天的早晨,到达了杨梅的目的地---天津市。
天津火车站位于天津城市中心,是天津市最主要的铁路交通枢纽。
出了站口,杨梅不敢停留,买了一张天津市地图,查了一下线路,拎起行李,登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
杨梅瞪着美丽的双眼,开始好奇的大量着这座城市:“沧桑感”。是杨梅对这个城市最初的印象。天津作为近代满清帝国的“天子渡口”和西方列强八国的租界地,融合了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风格,使天津的文化更像是一杯鸡尾酒,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品味都会有别样的风情和滋味。
杨梅从公交车上看到了天津塘沽码头的繁忙、清代爱国将领的塑像、大沽炮台的历史遗存、五大道大大小小的洋楼、解放北路鳞次栉比的洋行一路不断显现的“狗不理”的招牌,都与满清历史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杨梅拎着行李走进了天津财经学院。学校主楼前挤满了熙熙攘攘准备报到的新生,同学们大声的说笑着,把办公桌挤得水泄不通。杨梅不敢走向前,她有些犹豫,因为入学通知书上写的很清楚:报到后的新生要到楼内的财务处去缴纳学费。
杨梅摸了摸兜,只剩下十几元的零钱,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坚持是否值得。她把行李放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下,拿出一本书,开始静静的阅读起来,她想,等到人群散了,再过去。
下午五点的时候,杨梅发现,报到的人数渐渐的稀少。杨梅收起书本,鼓足勇气,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通知书递了过去。
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瘦瘦的年青人,长长的头发遮住耳朵,白净的脸庞戴着一副精细的眼镜,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体恤,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支钢笔,钢笔的下边压着一摞报名表。
男青年接过杨梅的录取通知书,打开扫了一眼,“哦!国际金融专业的同学。”然后,抬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美丽的杨梅,杨梅今天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头上,雪白的脸上是两汪清水般的明眸。亭亭玉立的身姿,在微风中显得十分俏丽。
“胡逸,你让我好找呀。”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声音未落,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从主楼里走了出来。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dior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苹果牌牛仔裤(这两个牌子,是杨梅经过若干年以后才知道的品牌)。女孩脸上铺了淡淡的妆,走过身边能闻到阵阵薰衣草的香味。女孩走到胡逸的身边,拉起胡逸的胳膊就往起拽,“走,胡逸,晚上一起吃晚饭,然后再一起去舞会跳舞。“
胡逸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李紫燕,我今天答应王老师帮他做新生的接待工作,等我忙完了,再去宿舍找你。”“看呀,法学系的系花又在调戏班长了。”不远处几名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个场景起哄的喊到。李紫燕满不在乎的冲远处的同学喝道:“干嘛?无聊,没见过谈朋友的吗?”说完,假装生气的向远处的同学追去。几个同学哄的一声跑开了。
胡逸不理睬身边的李紫燕,对杨梅说道:“你好,杨梅同学,我叫胡逸,是比你大一届的92
第二章 的哭泣(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