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于鸿。”为了她而申请一起去了西安、带着她熟悉了那么人和事,这些她都该谢谢他,即使有那么多不快,他不欠她什么,怎么能强求他帮忙呢?“你的办公室离这儿还有几条街呢,你快回去吧,中途跑出来太久让人看了也不好。”
“我出来没事……”他话一出口,便突然了然一切早已结束的洞悉神情,“那么,冷伊,再见。”他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下楼梯。
目送着他推开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合上之前又在下面仰头站了一小会儿。她知道他看得到自己还是那个姿势立在走廊里,他也许在等她上前一步同他笑笑也好。然而她只是立在那里看到那玻璃门被放开,回到原位,又顺势往里滑了一点,在原位旁晃荡了许久,正要归于平静,又被外面来办事的人推开。
冷伊抱着那盒月饼,转身推门回办公室,见每个人都抬头盯着她看,故作轻松地冲他们笑了笑。
“于先生给你送月饼来了?你们是?”第一张办公桌上那一贯爱讲笑话的男同事好奇地问道,说完还冲旁边挤了挤眉。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是朋友。”她特地咬重了“上大学的时候”。
他们的好奇心显然没能满足,无奈平时是不大搭理她的,这会儿淡淡的疏离却成了她的挡箭牌,正因为平时不大讲话,这会儿自然也不好刨根问底。
另一个比科长更甚,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同事果然此时也并不想示好,“听说他和金陵选美小姐走得很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别过脸去不看冷伊,而是向着对面桌上的同事。
可旁的人并不配合他,都看着冷伊,知道能道出其中原委的也只有她。
她云淡风轻地说:“是的,蒋芙雪,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他们关系也是好的。”
见她丝毫不恼,那人说得分外没趣儿。
钱姐走到冷伊跟前,亮出她那一贯直来直去的性子,“哟,这月饼高档的嘞,我瞧瞧,都是什么馅儿的啊。”
冷伊忙把那盒子往她手中一放,揭了开来,八个大月饼,鹅黄、芽绿、酡红、靛蓝的油纸,每个颜色各两个,上头洋洋洒洒的大字,金秋蟹黄、明前龙井、至尊血燕、宫御海参。
“哟,这这,这是月饼吗?”钱姐又一嗓子,惹得旁的人都围了过来,忍不住“啧啧”了起来。
冷伊心里也着实暗暗叹了下,本以为只是月饼罢了,却没成想是这样的,尽管同事大多家境优渥,却也觉得奢侈了。她一瞥,见办公室一角的边几上碟子叉子的都有,据说还是之前一个同事生日时带来分蛋糕的。“切开来,大家尝尝?”
几个人面带难色,钱姐倒是一个劲地催促,“切开我也尝尝。”
待到冷伊真的一个个分了四块的时候,他们倒又拦了拦。
“留个至尊血燕的给科长吧。”
“他也挺在乎这份心的。”
他们这会儿倒真的在为她的处境而出谋划策。
“明天军政部的舞会,我们下班一起去吧。”居然还有了这样的邀请。
于是这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冷伊心里一块堵着的石头终于被撬开般,从未有过这样舒畅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每次到军政部,似乎都是为了舞会。
冷伊还记得,上一次来时为了游行庆功,这一次是为了中秋遥寄前线的军士。
上一次尚且还有即将参战的官兵,此次却纯粹是旁观者的舞会——从西北到中原,这场本以为速战速决的剿灭之战,似乎变成了双方拉锯的持久战,交战正酣,前方是抽不出一个人回来演讲。于是台上大义凌然、满含热泪亦或是声情并茂的,全都是照着自己脑子里想的战场来讲、来唱、来演的。
立在那熟悉的大立柱之下,冷伊看着舞池人影幢幢,花枝招展的、眉目传情的、左顾右盼的、吹溜拍马的、趋炎附势的、又或者只是友好攀谈的,在她眼里都不该在这里出现。
这个舞池应该属于小艾姐和常中校,那个时候常中校还在、孩子还在,好一幅全家团圆、其乐融融的画面。或者至少该有房东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露个脸。
可为什么是眼前这帮油腻的人,为什么是他们?于鸿的爹在主席台下与人谈笑风生,对了,还有蒋芙雪,今天她倒是罔顾周遭同她招呼的人,眼中只有于鸿。他俩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称赞声,远处一开始愁眉不展的于书记长,到后来听着一片“郎才女貌”“天作之后”“好一对璧人”声,也就笑逐颜开,一副退一步开阔天空的豁达开明家长的样子。
130.孤军奋战(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