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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仓促出逃(二)[2/2页]

冷雨霖霖[民国] 荻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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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想了想,这趟回去的旅程注定顺利不了,磕磕绊绊二三十天,也到了吃青团的时节了,“不过金陵城里也没有什么观牡丹的好地方。”
      他在心里想,“我们”,她的“我们”也包括他在内吗?“也是。我听说总统府里倒是有株花王,可是我们也进不去。”他这话一出,两人一齐嗤嗤地笑了。
      “咸阳城应该有个沉香亭?那儿的牡丹不错?”按照原来的计划,冷伊原本还算计着刚好能待过清明再走,到时候也可以去沉香亭倚阑干,观红艳露凝香,遥想花面交映的场景。
      他轻轻一笑,“早塌掉了,你还想沉香亭北倚阑干?”
      被他一算一个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背诗背了这么久,难得能见见遗迹,原来也和人一样陨了,没去也就不懊悔。”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他沉沉吟了两句,又似是叹了两句,“红颜薄命啊……”
      冷伊执着茶壶的手一滞,“如果知道日后还有长恨歌,倒宁愿这清平调别写。”茶壶往桌上一放。
      他的目光深邃,“你竟然是这样想的。”撇撇嘴,“还挺有想法。结局如果不好,之前的情与爱,就都不想要了?”
      她摇摇头,晃动手中的茶杯,杯中淡淡星点茶末,青碧的茶水映着天上的月,“结局不好分很多种,如梁祝生不能同,死后化蝶相伴;如牛郎织女,星河相隔;甚而至于孟姜女哭长城那样的,阴阳永隔,这些,都是命,他们跨不去的命,同马嵬坡下缢死是不同的。”
      他看着她的脸,露出笑意,“思想倒是挺犀利的,多少文人骚客醉在这凄美悱恻的情爱里了。”
      她仰天一笑,“我可是个被退了婚的人呐,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
      他一听她这样说话就乐了,“你这才多大点事情,就称得上风浪了。”转念一想,“也确实,绝大多数的人在十四五就许了人,先是在家做女工,而后边相夫教子边做女工,你已经比她们经历得多了。冷伊?”他突然正了正色,“那你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没想过除了娘和冷琮之外,有个外人会这样直接问她,抬头看一眼他闪亮的双眼,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脸上烧烧的,“我……我也说不好,天注定的。”
      他嬉笑开了,“原来冷伊是信命的,那你有没有算过命?”
      想来最新的大学女学生应该不信这些东西,她又觉得窘了,争辩道,“我不是信命,只是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的,今天也看不到明天的事情去。”低了低头,抿嘴笑了,想起了去年隐在西子湖山水深处寺庙里的那个小和尚,那个偷了主持茶叶又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的小和尚,“命倒是算过的。”说了这句话,她又有一丝后悔,和一点点期待。
      他果然来了兴致,“算命的怎么说?”
      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想起去年和他泛舟西湖的场景,想起自己脸上的红,此时红得更厉害。一个瞬间,突然冷静下来,那个夜晚,闻着西湖的荷香,她和他也是相谈甚欢的,他甚至谈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父母辈的纠葛,可是后来该恶语相向的仍照旧,此时她如果拿这个假吴将军当了朋友,吐露了些秘密,日后他如果用她“命里遇官胄”的话来揶揄起来,她一定是要悔死了的。
      “算命的说我不顺。”她苦笑一下,他确实是说她命中遇贵人,却不能嫁。
      他有点索然无味,总结道,“那些看相的命理悟不透彻,忽悠别人解灾的套下得倒快。”
      她敷衍地笑笑,“这些人也就说些虚幻的话,信的人硬是往自己身上套,也是能找出对应来的,好比说,他说我不顺,我想想,退婚这样的事情,那是一等一的不顺,他也没错,那些愿意消灾的人也是花钱买个安稳,许是心里安稳平和,许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也不纯粹的坑蒙拐骗。”
      他有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那你消灾了没?”
      她“噗嗤”一声,“自然是没有了,如果消了,我现在可没工夫在这儿给他们开脱,定是堵着人家门去讨的,怎么消了灾,还是被退了婚呢?”
      “人家会说,如果不是我替你解了灾,你摊上的事儿就更大了!”他补的这句把她也逗乐了。
      两人笑了好一阵,笑到最后有点尴尬了,拖长音,却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发干,冷伊拿起茶杯,却发现里头没有水,想拿茶壶再斟上点,却发现茶壶也干了。
      他忙说,“我进屋子里添水。”
      土墙的豁口出走来一个颀长的人影,“冷伊,你怎么在这儿?”原来是于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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