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吃百家奶、喝羊奶、吃百家饭长大的。双胞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没钱治疗。他偷偷卖血,但无济于事,夫妻俩苦泪长流,但是他们不愿给贫苦的乡亲们增加负担。老奶奶拿出家传的玉镯,又拿出半辈子积蓄,也难凑够医疗费。宇文东只有15岁,偷偷出外打工,挣钱为妹妹看病,不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几乎丧命,成了残废。宇文丹最终抢救无效,8岁时死亡。小女儿宇文红非常忌恨宇文辉,父女间矛盾难以调和,后来赌气嫁了个老外出国走了……
姜子倩研究土壤,培育苗圃,帮助群众发展大棚经济。这里山绿了,长起了树林;大地绿了,有了林带,有了果园。群众说:舍得一百万,舍不得姜子倩!可是因为操劳过度,姜子倩患上尿毒症,最后抢救无效撒手而去。
宇文辉把妻子葬在实验室一侧,日夜厮守。他每天都要到妻子坟前去兜圈,早三圈,晚三圈,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他们心灵相通,长相知,长相守。
宇文辉趁着出差机会,回家给孤苦伶仃的老娘过生日。他跪在老娘面前苦泪长流,长跪不起。老人深明大义,硬朗地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让盐碱滩的乡亲吃上白馍,给娘脸上争光了,娘高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站起来,挺起腰走回去,乡亲们等着你哪!
宇文辉守着妻女的灵魂,守着乡亲们,坚守在盐碱滩上。
房东的女儿叶如霞喜欢他暗恋他,处处照顾他关心他。姜子倩生前把宇文辉托付给了叶如霞。他不敢接受,生怕招惹闲言碎语,让吐沫星子玷污了纯洁的乡村姑娘。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窗棂锯断几根,留出一个窗洞,叶如霞送饭时把饭罐递进去,他吃完再把饭罐从窗洞递出来。他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为开发规划彻夜不眠。他喜欢叶如霞,不愿伤害她。叶如霞真爱宇文辉,只能埋在心里。村里的坏人造谣生事,两颗痛苦的心灵默默忍受着折磨……
古城县和联合国的合作项目获得成功,宇文辉的科学论文被国外发布,一下子轰动了世界。但是在国内,他的成就都记在了史超的名下……直到他扶着破旧的自行车倒在丰收的麦田里,他从未把自己当成科学家。
凯茜知道了宇文辉经受的人生苦难和磨砺,诸多不幸与不公,似乎宽释了许多心头积怨,对宇文辉有了许多敬佩,但是对叶如霞却有几多耿耿于怀。她想,如果因为这个女人,宇文辉的人品将会大打折扣。
凯茜和叶如霞终于在实验站的旧址前见面了,一番交流使她的成见冰释雪融。宇文辉留下的书信、文稿,溢满了对父母妻儿深沉的爱恋,然而,为了盐碱滩的父老乡亲,他把自己的爱恋深深埋在盐碱滩上和对“水盐运动规律”的科学探索中了。
“我是学农的,一辈子就要在土地上打滚儿!”宇文辉这样界定自己的人生。
“我和农民一样,其实都是种地的。”宇文辉这样界定自己的身份。
“科学研究最终是为大众服务的,没什么名利可图。”宇文辉这样看待个人得失。
“如何处理家庭、爱情、儿女和事业的关系,是人生一大难题。古今中外很少有成功者,我更是个失败者。”宇文辉这样评介自己的成败。
“来自黄土,归于大地。”宇文辉对生命的归属如此淡定。
凯茜读着宇文辉留下的书信,感慨万端。她问叶如霞:实验站早已撤消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呀?
叶如霞把凯茜带到宇文辉和姜子倩的坟前。坟冢很大,像座山丘,芳草萋萋,摆满野花编织的花环,四周被人踩成一圈平路。叶如霞说:这片坟地是赵县长和乡亲们为宇文老师选下的,当年他和姜老师常来这里聊天,他们埋在这里,能天天看见俺们。下葬那天全县几十万人都惊动了,乡亲们蒸好成筐的白馍,车拉肩扛赶了过来,小小的坟堆一转眼堆成了一座馍山哪!
凯茜问:你们敬重他,究竟为什么?
叶如霞说:老百姓最懂得感恩。他让这片老碱窝子长出了麦子,让千千万万人吃上了白馍吃饱了肚子,老百姓就把他记在心里敬在脑门上。今天的年轻人把他们看成傻子,他们可是俺们的亲人、恩人。我年轻时候跟着他们度过了人生最充实的一段时光,守着他们心里敞亮,活得踏实。一个人能让别人记住,不容易呀!
凯茜双手捧着当年宇文辉亲手替她编织的花环,尽管早已干枯,却依旧散发着清香,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向那座坟冢扑了过去……
天下最可怕的是什么?是饥饿。
天下最宝贵的是什么?是土地。
天下最可敬的是什么?是寂寞。
天下最可耻的是什么?是嫉妒。
天下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奉献。
lvse(
侯钰鑫:(大 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