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后,云落就回到偏园,守在唐凌身边,随着他说什么,云落都深深的凝视着他,微微笑着接话。唐凌看着她眼角眉底掩饰不住的忧伤,心里明白她心绪的烦乱,沉重。不愿再说破了,两人陷入同样的愁惨情绪之中,他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这孩子出生了,可要认我做义父哦。"挑着眉梢,他语气嚣张的说。
"你本来就是他三伯,还认什么义父?"她微笑着看他媲。
"那不一样,他的伯父,叔叔可有一堆人,义父就只能有我一个。"他神色严肃的较着真,扬声嚷道。
带着一丝无奈轻摇头,她笑着说:"那就依你了,有你这样愿为他舍命的义父,也是他的福气。丫"
"嗯,就是嘛。"他满意的点头,放开声大笑得好不得意。
守在门外的矮老头和冬雪,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眼神交视,面面相觑,心里都沉甸甸的,却又不敢出声。雪一直不停的下,到小半夜时,门前的雪已经堆压到三层台阶上了,屋里的人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冬雪实在忍不住了,壮了壮胆,推门闯了进去。
"王妃,夜已深了,该回房休息了。"低垂着头,小声提醒着。冬雪抬眸瞄了一眼靠在坐矮塌上的王妃,见她脸色惨白,却强撑着笑容,不禁更加担心了。就又说道:"夜寒冰冻,王妃小心凉着身子。"
云落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唐凌也忍不住担心的问:"云落,身子受得住吗?要不,回去。"
"我今晚要歇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你。"云落冷静而坚持的说,冬雪和唐凌都是一惊,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王妃,这……不好。"冬雪慌乱的上前一步,犹豫着,急切的说。这毕竟是在七王府,王妃与三王爷共宿一室,传出去,还得了。就算王爷不追究,对王妃,包括三王爷的名声都是极大的伤害啊。
"是啊,云落。我倒是不怕,可你毕竟是先皇御赐的云妃,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及的。"唐凌少有的一本正经的,正色的望着她说。
"顾及什么,你我如此光景,别人要是闲得发慌,定要编排些什么,也得让人信得过才行。"说着,怅然的扫了一眼自己高隆的肚子,和他厚毯遮盖下的双腿。
唐凌意会,爽笑出声,转而坦荡的对冬雪说:"你家王妃说得对。扶她进去歇着。"冬雪百般不愿,又无可奈何,冲唐凌屈一屈膝,上前扶着云落进了里间,伺候着云落在床上躺下了。
宫中清华殿,夜深人静,白雪簌簌落地有声,高林端着刚温好的酒,快步走进厅里。
"七哥,我听太子说,三哥醒了。"从高林手中接过酒壶,唐允伸手替坐在对面的唐贤斟酒,低声说着。
扫了一天的雪,他一边扫,天一边下,最后实是不耐烦了。一把扔了扫帚,在宫里闲走乱逛,碰巧遇着了刚从七王府回来的太子。本来想早些过来告诉唐贤,谁知唐贤去太庙找他,却只见了一把扫帚在地上,一怒之下,罚他跪在太庙,直到方才,才被高林接了过清华殿来。
"嗯,"唐贤微一应声,举杯饮尽怀中酒,脸色淡然。
暗挑眉梢,唐允小心翼翼的又问:"那十一哥的事,是不是跟三哥说一声?"觉得终归是一父所生,他自小在宫里和众多兄弟又相安无事,处得不错,对唐平的即将被问斩,心里始终不忍。
"十一判反,天下皆知,国法昭昭,就算我们与三哥齐力保他,朝中百官也不会答应。"一眼看透他的想法,唐贤脸色肃穆,凝声解说。
"什么朝中百官,不就是左承相嘛,他一心保护太子,可也不至于非要置十一哥于死地不可嘛。"唐允面色忿忿,不以为然的嚷着。唐贤带兵离京剿灭唐平叛乱期间,左承相代政,他在朝中的势力得到迅猛发展,如今,连七哥也要让他三分。
"左相,为人正直,心胸坦荡,又一心忠于太子。十一之事,他凭的就是国家律法,有心包庇的人是我们。理不足,何以与人争。"
"十一哥也是一时糊涂,当时若是三哥在,他必不会如此冲动行事,酿成今日大祸。"望着唐贤一脸郑重,唐允知道,这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禁惆怅的叹声,举杯仰头,一口喝干杯中酒。
"王爷。"守在门外的高林突然神色紧张的快步走到唐贤身边。抬眼看了唐允一眼,欲言又止。见他如此,唐贤便吩咐道:"有什么事就说,十四爷也不是外人。"
赶紧福身冲唐允一颔首,高林面有难色的,低声说道:"府里来信,说……王妃今夜宿在了偏园正厅。"
唐贤脸色一沉,手中酒杯一晃,有酒洒出,湿了他月色衣衫。唐允吃惊的瞪圆着眼晴,侧身盯着高林,简直不敢相信,急声问:"偏园?那不是三哥住的房间吗?"
"正是三王爷在王府的住间。"高林沉重着脸色,低声答话。唐允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转过身,望着唐贤闪着痛楚的目光,沉思了一会儿,语气决然的说:"七哥,我相信七嫂是坦荡荡的。她如此,必定是因为觉着愧欠了三哥。
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唐贤颓然的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起身,行至窗前,负手而立,良久,沉然叹道:"不知道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了这样寒冷的夜。"
高林一听,眸光微深,望着满脸迷惑的唐允,低声解释道:"偏园是院阔风高,是王府中冬日里最寒凉之地。"了然的点头,唐允感动的看着唐贤凄凉的背景。婉惜的叹了口气,默然起身,离开了。清冷的大殿中,那一道挺拔俊美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木然驻立着,直至天明。高林守在门外,望着那萧索的孤凉的人,疼惜又无奈的,怅然长叹
小年夜进宫,本是喜事,冬雪特意挑了件大红的锦袍给云落,她却是连看都不看,直接取了件素雅莹白的衣裳套在了身上,原来苍白的脸色就更显得没有血色。冬雪为难的将红袍放回衣柜,费了心思,帮云落化了个些微有点浓艳的妆容,好让她的脸色好看些。
扶着王妃刚走到大门口,高林的马车就到了,"高林拜见王妃。"高林鞠身行礼,面色恭然。
"长日不见,高总管可好。"云落微笑着看他,温声问道。
"多谢王妃关心,在下一切安好。"急忙回话,高林脸色缓和了些。虽说心中暗替王爷抱不平,王妃的温和真诚,又确实让人感动。高林实在想不明白,待人如此谦和温润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如今的这样关系冰冷的地步,相互的漠视和伤害。
点点头,云落扶着高林,上了马车,冬雪也跟着上了马车,王爷特别交待,要她随着王妃一起进宫,贴身侍候着。可见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一如既往,一想到这冬雪不禁满心欢喜。
按例宫中设酒宴在怡和殿,太子居首位,唐贤,左承相居次,其余皇族重臣依位分,分列而坐。年关喜庆,各家都精心准备了节目,美舞艳歌,频频展现,席间觥筹交错,丝竹悦耳。一片歌舞升平。
云落坐在唐贤左侧,冬雪候在身后,冷依依坐在唐贤右侧。眼角余光带着妒恨,不时的飘向云落高挺着的肚子。唐贤眼光望着殿中美艳绝伦舞蹈,一脸陶醉,云落垂首低眉,满腹心事的思虑着,神思恍然。只有冬雪,一双明亮眼睛,紧张的死死盯着冷依依眼中射出的那股可怕的光茫,心惊不已。
"王爷,云落累了,想要寻个安静的地方,休息片刻。"云落突然侧过子身,俯低在唐贤耳边轻语。侧目回
096 一片伤心画不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