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啸与山洪,这两者皆是异曲同工的灾难,它们的破坏力可与6级以上的地震相媲美,而且,它们还会产生浓酱式的杂质液体,瞬间掩埋一切生命和生机。
要想从山洪的‘利齿下全身而退,过人的冷静和非凡的勇气必不可少。
珍莉以为,在经历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后,她基本可以克服一切的恐慌恐惧,然而,当身陷山洪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存活在理想主义中。
面对这样的山洪,别说不会游泳的人了,即使是游泳健将,那也是手足无措的反应,简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此刻,eva等人也是黔驴技穷,比珍莉好不了多少。
急湍的泥流,凶狠地推动四周的一切向西而行,珍莉等人俨然情绪激昂的现代舞舞者,被迫在泥泞中‘翩翩起舞。可是,这支舞并不优雅,‘舞者们时不时要躲闪忽现的障碍物,时不时还会喝些泥水,吃些泥巴,除此以外,他们还要平衡上浮下沉带来的身体不适。
德相对幸运,他被几株断枝围绕,随波逐流下,他的身体相对平稳,既没有大幅度的上浮下沉,也没有反复打转。所以,他有闲暇去拯救他人,比如此刻正在溺水求救的珍莉。奈何,泥流实在湍急,他伸了好几次手都抓空,急得只能干瞪眼。
在浮沉的挣扎间,珍莉看到了一线的生机,她发现,不远处的奶茶色洪流间,屹立着一栋形似塔楼的破房。目测,如果前方的几个漩涡方向不变,那么,她顺流而上即可抵达。‘放手一博!她如是想,反正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状况了。
在洪流中转了几个大圈,她如愿以偿地靠到塔楼的旁边,瞅准机会,她手脚并用,一把抱住塔楼的方型边柱,在上浮力量的洪流推动下,她顺势沿柱爬上残破的屋顶,找了一处可以暂时‘歇息的落脚点。
坐稳后,她急忙放眼四下打探其他人的状况:eva找到了支撑点,那个房子与塔楼相仿;德仍被无序的‘枝架簇拥,却可按着既定线路逐渐靠近塔楼;而周文柯则不见踪影,生死未卜。
eva眼尖,透过一些小动作,她看出珍莉处于极度焦虑的情绪中,遂放眼扫了一遍洪流,很快便明白问题所在。本想置之不理,可当看到德的表情时,她又狠不下心,更不愿看到德为了珍莉而以身犯险。没辙,她只好蹲下身体,仔细地观察下方的泥流,谨慎地寻找周文柯的下落。
几分钟左右,德顺利靠到塔楼的方柱边。当正要拆卸围绕在自己身体上的残枝‘护罩时,他却看到对面的eva在死命挥手,而且,他还看见屋顶上的珍莉表情怪异,于是,他放眼朝eva所指望去。
此时,在汹涌的泥流中,一根类似棍子的长条正左摇右摆,上窜下跳,它与现场实在格格不入。奇怪的是,时不时,它的近旁还会浮出一坨像发菜般的漆黑物质。
凭借左眼仅存的50视力,珍莉很快猜出那坨黑物的真身,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那坨黑物极有可能是周文柯的头发。
没有多想,她直接忽略eva的苦心警示,迅速动身爬向方柱。毕竟,她现在的位置离周文柯所在更近,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她可不想看到周文柯变成货真价实的‘兵马俑。
见珍莉不听话,eva气得咬牙切齿,转身便从高点爬落,在找了根粗壮的木头后,她再次跃入滚滚的洪流内,艰难地向那根反复起伏的长条游去。
不等珍莉下水,德便提前挡在方柱旁的下水位,并说:“珍莉,你别去,等我来!”说罢,他架着‘枝架,打着水影‘飘向周文柯所在。
仅是半秒的恍惚,珍莉还是跳进了洪流,她坚信‘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人多才会力量大。
恰巧,一落水,她就遇到一截中等身材的树干顺流而下,遂飞身扑了上去,精准而稳妥地趴到树干相对平滑的位置,就此,她搭上了难得的‘便车。
凭借身长,德第一个‘游到目的地,弃掉断枝后,他一头钻入洪流之内;eva则是第二个到达的,见到德先一步下潜,她急忙紧跟,生怕对方有什么不测;珍莉是最后一个抵达的,当看到木条的真容后,她急得快速翻身跳入水,一手紧拽树干上的粗枝,另一手则用力握住‘木条仅剩的部位,试图往上抽拉。
其实,那木条并不是棍子,而是周文柯的手臂。此刻,周文柯的手臂已完全被洪水淹没,只余手掌部位露在外面。
但是,拉了半天,珍莉收获的全是徒劳。‘难道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想到这,她急得眉心紧锁,这一次,她只能等德和eva俩人帮忙了。
约摸十来秒的时间,周文柯的头发以及面部轮廓渐斩升到泥流的浅水面,估计是德与eva找到了那个‘枷锁。
趁机,珍莉立即托住周文柯的双颊,缓缓向上提拉。
随着德与eva的清障行动越来越顺利,周文柯有更多的身体部位浮上了水面,但是,他的状况并不乐观,不仅意识缺失,而且原本清秀的脸蛋上还布满泥巴和腐叶,尤其是鼻孔,那里面堵满了稀疏的泥浆。
一看之下,珍莉硬是把伤感咽进肚子,没有求助他人,她自觉地担起急救的职责,只见,她一手卡住周文柯的下巴,另一手则快速地为对方清理脸上和鼻孔内的稀泥。
没多久,周文柯的美颜再度回归,不同的是,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酱紫,跟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忽然,泥流内冒出两串气泡,然后,两个泥人迎泡上窜,浮到水面。若不是看着德与eva钻入泥流之中,估计珍莉根本认不出这两位是谁。
没说什么,德一边抹掉眼圈周围的泥泞,另一边则架起周文柯的腋窝,见状,eva随即抬起周文柯的双腿。在默契的相互配合下,他俩顺利把周文柯抬到珍莉之前使用的粗树干上。
殊不知,当众人全数坐上树干时,周文柯的脸色却发生急速的变化,由白转紫,一副窒息的态势。当场,珍莉就抑郁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朋友,现在哭有用吗?”eva不满地冷讽说,摇摇头,她又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啊!对了,做人工前最好先扣扣喉咙!快!这小帅哥撑不了多久了。”
“eva~!”德当即轻唤,并向eva投去不悦的眼神。尔后,他捏了捏珍莉的肩部,道:“还有救,别担心!”说罢,他用胸部顶起周文柯的脑袋,示意珍莉掰开周文柯的嘴巴。
珍莉哽咽着点点头,并伸出双手。也不晓得周文柯的头骨是什么构造,反正就是费劲,掰了好些时间,她才勉强将周文柯的嘴巴撑开两指粗细的缝隙。
渗人的是,当天上微弱的月光照入周文柯口腔时,一条墨绿色的东西从内突然窜出。
事情发生得太突兀,珍莉被吓得放声大叫,身体不自觉向一侧倾斜,重点是,她忘了用双腿夹紧树干,于是,失衡下,她噗通一声掉入泥流之中。
幸亏德与eva俩人的反应都很快,前者霎时间就掐住那条恶心的墨绿东西,而后者则迅速揪住珍莉的衣领。
被拉出水面,拖上树干后,珍莉又喘又咳,恍惚中,她看到,德与eva俩人竟在偷笑,遂回眼瞄向那条墨绿色的东西。那东西吧,样子丑陋,却没有生命,可以断定,危险并不存在。
笑了笑,德把那东西缓缓从周文柯的喉咙内抽出,并交给eva。
光是看,珍莉就感到无比的恶心,肠胃不免一阵抽动。
只见,eva将那玩意儿浸在泥水中反复搓洗,很快,一条软趴趴的墨绿色海藻露出了真容。
“呃?海藻?哇~~有没有搞错,这东西实在,实在”珍莉说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跟个二百五差不多,傻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尴尬了一小会儿,她忽地脱口而出,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附近没有大海呀!这海藻,打哪儿来的?”
当即,eva也发现了诡异之处,但是,鉴于周文柯没有回复自主呼吸,她只好把疑虑埋回心中,急语道:“珍莉,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不然他会大脑缺氧。”
没想到,德竟抢话说:“珍莉,你来顶住他的后背,人工呼吸由我来。”语毕,他与珍莉调换了位置。
听到德的安排,eva不太自然地搓了搓鼻尖,而珍莉则狡诈地别过脸,脑内开始泛起无数段黄不可堪的画面,心想:‘男男相吻……oh……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噢……
情节顺理成章,德一手掐着周文柯的鼻子,另一手则双指提着对方的下巴,然后,他反复地用嘴将自己体内的气息送入周文柯的嘴内。那场面,实在太美好,珍莉看得是心花怒放。
经过一轮专业的‘抢救,周文柯终于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然而,死神并不打算让珍莉等人闲着,它指示一股崭新的强大泥流,全力朝珍莉四人猛扑。
众人乱了分寸。失神间,珍莉一把抱住周文柯,正想再跟德说句话,却被迎面而至的激流冲到十多米外。顷刻,她便与德俩人失去了联系。
细雨婆娑,烟雨迷蒙,湿度攀至破表的层次,但,这并没有带来亚马逊丛林般的热闹意境,反倒显出深山老林,孤洞幽谷的空灵恬静。
突然,四周的画风激变,土黑色的洪流变成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而暗黑的月夜则摇身变为雨雾缭绕的迷蒙日光。
‘呃?什么情况?珍莉心中异常诧异。望了眼本该在自己怀中却又消失不见的周文柯,她不免脑袋浆糊化,这一切都变得太快,让人无所适从。
既然事已至此,她唯有选择接受现状。
面前,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前有大海,后是看不清方向与前路的迷蒙之地,珍莉恰恰处于两界之间。寻了块干爽的礁石,她面朝大海地坐下,她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难道又有拯救队队员gaover了?她下意识地抖动大腿。
这时,一阵东风袭来,厚重的雨雾被瞬间吹散,那神秘的雾境露出了真颜:
礁石之后是一片土黄色的沙地,沙地的边沿错落有置地堆着各式各样的碎石细卵(鹅卵石);边沿之外,一座‘魁梧的小山拔地而起,山上树影斑驳,枝繁叶茂;小山的主峰上悬有一座两层式歇山顶,配以暗黄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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