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升。”
终于,这些个该死的,不懂事的,没良心的臭家伙们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
“别拉我!”得以解脱,男青年接着35秒前的戏码,再次用力地(有气无力地?)甩开那只搭上自己衣间的手,顺势“自然而然地”“不经意间地”放下了那张比想象中重不少的木头方桌子……
一个比他们更臭的臭家伙……这位刚刚从与桌子的角逐间脱身的,叫做温可升的男青年或许会这样想。
因为触碰到他衣间的那只手,并没有任何用力拉扯的痕迹,相反,只是十分单纯地搭上了他的衣间。以至于他的“甩开”毫无力度,并且让他自己几乎失去平衡地踉跄了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围在一旁的抿嘴偷笑的几位男同胞们的臆想下的猜测。
“我说萧桓呐,”
刚刚站定的温可升拍一拍衣胄间的不平,不知什么时候就基本挺直了腰杆,
“你这尽瞎胡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能不能改改?”
并且理直气壮地开始了责问。
这一站起来,一股无可匹敌的书生气质就从甲胄间自然而然地散发了出来,忽略刚才的蠢行,这位温可升先生,或者说温可升同学,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俊逸的外形便充分地展现了出来。
“唔~”实在忍无可忍的周围四散着的众人的忍俊不禁中,萧桓也不由得咔咔地干笑两声。
“行了行了啊!”上午那个被叫做唐明的男青年发声了,“可升,你有气也不该向饭店的装潢撒呀,再向萧桓撒丫子算个怎么回事啊!”
“我有气?是,我是有气,我气从哪儿来呀?啊?我问你们,我他妈的这气从哪儿来的?”
话毕,温可升双手合抱,坐上了桌,这次,倒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般。
“可升,”唐明旁边的一个大壮小伙子突然地说道,“其实我觉着吧,这个大师兄和,呃,和那个,那个瑾小汐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犯不着就因这事跟大师兄置上气吧?”
“大师兄?我自然是不会跟大师兄置气”温可升语气酸酸的,脸微微转向一旁,仿佛受了委屈正不动声色地往肚子里咽。
“——但是那个女人,那个死婆娘,那个”咬牙切齿,温可升仿佛一只突然发现自己被踩到尾巴的松鼠。“妖精!”
“对!就是那个女人”温可升仿佛在自我对话中渐渐完成了一个语言逻辑,“一定是那个死女人。要不是她色……色去那个什么大师兄……我”
“可升啊”唐明突然插进,“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瑾小汐和大师兄是怎么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你就这样替人家下定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啊?毕竟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戳人家的脊梁骨。”
“就是,我就觉得小汐姐其实蛮好……”旁边的壮汉接道。
“小汐姐小汐姐,你就知道一口一个小汐姐”气急败坏,温可升的眼神直勾勾直盯到壮汉发怵,仿佛是要用目光把那个近一米九的大汉给活活地吞下。“人姓什么你知道吗?姓瑾?你信啊?你活了20年读了大半辈子书你见过一个姓瑾的人吗?啊?我问你?见过吗?”
“我名册上看见的嘛……”壮汉怯生生地答道,仿佛为那个女生说话本身就是一个挑战。
“名册上?”温可升仿佛被回嘴点燃的跃跃欲炸的火药桶,“名册上写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那会上她还叫自己瑾小萱呢?你怎么不跟着叫?人还传说她真名姓曹呢,你怎么不跟着叫?还小汐姐,人跟你搭一讪你盯着人脸看了半天就叫姐了?咱龙泉山庄二十多个大姑娘天天在你跟前转悠也没见你叫几个姐的。”
被戳中要害一般,壮汉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把头缩到脖子里面。
“小温呐,”中午跟唐明交谈的短发青年插了进来,“其实我倒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是,关于这个女孩的传言是多,咱是不了解那个女孩,但咱还不了解大师兄吗?那可是大师兄啊可升!反正我是不信大师兄能被那瑾小汐蛊惑。”
“别说瑾小汐”仿佛觉得话说得不够有力,短发青年继续补充道,“就是当年那号称千年不遇的异族美女灵姬,就没见面就把晋氏主君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就那个,你把她活生生地从坟墓里拽出来,放到咱跟前,我都不信大师兄会被蛊惑,你信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炸开锅一般,到这里,包括刚才讨论的所有人在内的众人们已经各对各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有说大师兄如何如何好的,有说这个瑾小汐如何如何放荡的,也有说多年前的那个灵姬和瑾小汐谁更漂亮的,甚至有说瑾小汐和他们的师姐林楠谁更漂亮的,亦或是……
“可是那个女孩毕竟是听谢雨林的人呐”
但不知是谁,有意或无意间,蹦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这么地不合时宜,又这么地恰合其时。
这一句,刹那间安静了整个小馆。静得可怕。
“唉”打破安静的依然是短发青年,他仿佛泄了气蜷成一团的皮球一般,不紧不慢地说着,“其实吧,说开了就说开了。现在大师兄正在屋顶上和老三谈心,咱们在这小馆子里,把话敞开了说也挺好”
“是啊”唐明跟着说道,“我倒觉得,刚才咱说了这么些,倒就是这一句,是说到了点子上。”
“听谢雨林,是啊,听谢雨林……”另一个青年叹道,咬着嘴唇。
“再者说,大师兄今天在这个时候答应了可升的这个局,还特意坐上了楼顶去一一等着咱上去谈心,就说明大师兄还是在意咱们的想法的”唐明补充道。
“可是那毕竟是听谢雨林啊!”又不知是哪个青年,说道。
“是啊,那毕竟是听谢雨林啊”边上的一个青年附和道。
“听谢雨林怎么了?听谢雨林就全是坏人了?咱龙泉山庄的人就压根没有缺点了吗?你忘了平时大师兄是怎么嘱咐我们的?那前几天二师兄不是还跑到听谢雨林去了么?”
边上的又一个青年说道。
“你别跟我提那个男人啊,”短发青年突然吼到,“什么二师兄,从那天往后,那个男人就是听谢雨林的人,不是什么你我的师兄”
“可二师兄没走时也挺好的一人啊,除了大师兄,在学业上,可以说也就林楠能和二师兄比一比了,而且也就只是刚好能比一比而已,在谈吐上二师兄也很好啊,更重要的是走之前对咱们也好啊……依我看二师兄各方面的能力都是顶了尖的,在哪个地方不得是能做第一号的人啊?只是恰好在龙泉山庄,恰好遇上了大师兄,这才……”那唐明说道,仿佛有点惋惜。
“哎我说你别在这儿又来劲啊”短发青年吼道,“就那人?除了帐面上的成绩能追着我们大师兄做第二号人,其他的哪一方面能和咱大师兄相提并论?而且即便是账面上,那也是差着咱大师兄一大截!就他那人?能被听谢雨林的人给招了去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鸟?他奶奶的。”
“那你这样是不是还想说这次二师兄走了是不是还有瑾小汐从中作梗?是瑾小汐撺掇的?或者瑾小汐就是二师兄和听谢雨林一起给咱龙泉山庄,给咱大师兄设的一个局?”唐明跟短发青年置上了气,但说出的,倒是在学生私下间传了不短时间的谣言,有点阴谋论的味道,但谁又能肯定地说是或不是真相呢?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想问问你,听谢雨林的香榭阁的第一号红人瑾小汐,香榭阁的人,还是第一号,你觉得这种事情会完全不参与吗?这之前瑾小汐和老二又不是没有过接触。”短发青年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唐明怒了。
仿佛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短发青年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地板,默默地点上一支烟。
“唉,”此刻的温可升仿佛终于泄下了气,能以平常的语气言语,但言语间仿佛对于刚刚走偏的话题聪耳未闻,只是继续了自己一开始的话头“其实吧,单是听谢雨林也不是什么绝对的事,听谢雨林的外围的好些人也就未必跟内核里的那几个一个作风,但那一样吗?瑾小汐,这个女孩,这个女人,她可是听谢雨林学生中在香榭阁的唯一一个啊!可她才20岁不到,20岁不到啊朋友们!香榭阁的那老头什么德行大家不清楚吗?香榭阁出来的几届的学生都走了什么路子大家不清楚吗?上一个在香榭阁的学生是30岁才入的阁,这几年下来香榭阁基本上也没再招什么学生了,可瑾小汐呢?20岁不到就成了香榭阁的学生,20岁!唯一的学生,还是女学生!”
显然,安静代表着这一个观点对于大多数人,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无法反驳。而且它确实站的住脚。
“其实名字,叫什么,说到底只是一个叫头而已,但你说朋友之间,不说朋友之间吧,就说同学之间相交,不说什么一定句句肺腑,但至少应该落得个坦坦荡荡吧?连名字,称呼,在人与人最基本的一种交往的礼节上都含糊不清,那你说,和这样的一个人交往,这样的一个人,坦诚二字从何说起?她和我们能是一路人吗?难道今后我们都像她一样,见面之前还要先准备个几个假名字,见面之后相互之间还要先猜一猜你萧桓他唐明的真实名字吗?”周围的反应来看,其实众人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温可升的话确实说到了一些点子上。
众人们皱着眉,仿佛在各自回想着自己对于那个叫“瑾小汐”的女孩的种种偏见之下,藏着的类似的,或者相反的内在的原因。
她的美丽,她的极致;她的可爱,她的动人;她的神秘,她的谣言;她的传闻,她的身世……对于一群血气方刚,朝气正足的年轻人来说,是太多太多的不解与太多太多的谜团。
而这谜团又充满着诱惑,也或许是这样的诱惑,让听谢雨林的她成为了清泉学府三方都炙手可热的话题。当然,大师兄也是这样的话题,不过是作为号称百年不遇的奇才,甚至有人传言,大师兄就是清泉学府千年前开山劈地的祖师爷前朝第一号人物祖孟凡子的转世,可见,学院中三方的人对于龙泉山庄的,也是他们口中的这个大师兄的尊崇。
“三哥下来啦。”萧桓首先注意到了从木楼梯踱步下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望向了这边,微笑着点着头向大家致意。
“老三,”温可升问道,“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三鲁人甲苦笑道,“大师兄做出的决定你说能怎么样?”说完自顾自地走出了饭馆,然后补上一句,“你要真急呀,自己一会上去问呗,反正大师兄迟早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哦不,我的意思是,大师兄肯定不会不叫你的嘛,你上去了再亲自问嘛!”
“萧桓,我跟你讲,一会你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先问这个问题,”气不过这个嘴门完全不透风说话还补刀的老三,温可升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崭新的苦口婆心的角色,
“不是还没到我吗?”萧桓道。
“哎呀,这下肯定是老七,老七一过肯定就轮到你了,你丫这段时间可是跟大师兄走最近的人呐,不是人都说吗你是大师兄亲自招来的人,你嘴又笨,所以啊,你看我这些问题,还有如果大师兄如果不正面回答,你就这样,这样反过来诘问……”温可升说着,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宣纸,一面拉着萧桓苦口婆心地嘱咐着。
“这温可升,怎么说起话来越来越没个谱了……”这个被叫做老七的人说道,“哎,对了,老三,别急着走哇,大师兄下一个叫的是谁上去啊”
“萧桓萧桓萧桓,”只剩下一个人影的老三挥着手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去睡觉去了,别喊了,你这嗓门我到宿舍都能被你喊醒。”
“啊”温可升仿佛受惊了的兔子一般,一边大喊着“失策”,一边急急忙忙地嘱咐着把纸张揉进萧桓的手中,“妈的,这故意的是吧。你们这大师兄越来越没个谱了,真是……跟谁学的不正经……萧桓萧桓萧桓,你记住了啊,纸条上的东西!”
“我把纸条带上去了那你一会上去的时候问啥?”萧桓道。
“嘿嘿嘿”温可升仿佛突然胸有成竹一般,指了指脑门,“都在这里呢。”
“再说,万一我要记不住……”说罢,温可升从盖着甲胄的怀里又掏出一大叠的宣纸,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催命连环问”。
这是萧桓身子完全上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第二章 楔子2 我们这群人[2/2页]